她想起触碰指骨时,金锁的灼热与肩伤的刺痛产生的诡异共鸣。这金锁,似乎与那指骨,以及她体内的箭头,存在着某种未知的联系。
**它能帮我吗?**
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
但随即,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金锁邪门得很,连是福是祸都说不清,指望它取出箭头,无异于痴人说梦。
**靠人不如靠己!**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如同当年在北狄王庭,如同在胤朝摄政王府,每一次陷入绝境,她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和那颗永不屈服的心!
她想起了自己身上,最后的一样东西。
她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手掌。除了那枚龙纹金锁,掌心里,还静静躺着那截被她磨尖、淬了毒草汁液的细长鸟骨暗器。之前引发落石,只用了一次,还剩下大半截。
鸟骨的尖端,在月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那是淬炼的毒液干涸后的痕迹。这毒液见血封喉,毒性猛烈,本是用来与敌偕亡的。
此刻,她却要用它,来为自己搏一线生机!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
**用这淬毒的鸟骨,剜出肩头的箭头!**
是的,剜出来!
没有麻药,没有刀具,没有止血药……她只有这截淬毒的骨头!毒性可以麻痹局部神经?或许能减轻一点痛苦?更重要的是,毒液能杀死伤口周围的腐肉和细菌,防止感染进一步恶化?她不通医理,这只是基于对毒物性质的粗浅认知和绝境下的赌博!
这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是在与死神抢时间!成功率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是在剧痛中彻底昏死,或者因毒液侵入心脉而当场毙命!
但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等待她的,只有伤重不治,或者被追兵擒获,受尽屈辱而后死。
与其那样,不如赌一把!
赌赢了,剔骨疗毒,挣得一丝逃命的机会;赌输了,也不过是早一刻解脱!
下定决心,冷焰的眼神变得如同极北之地的寒冰,没有丝毫犹豫和畏惧。
她深吸一口气,挪动身体,靠在一块相对背风的大石后面。她将龙纹金锁小心地塞回贴身衣物内,那持续的温热似乎奇异地带给她一丝微弱的精神支撑。
然后,她用牙齿,配合右手,艰难地撕开了右肩早已被血痂和脓液粘在伤口上的破烂衣衫,将那个狰狞的、散发着腐臭气的箭创彻底暴露在月光下。
伤口周围一片乌紫肿胀,中心是一个黑洞洞的窟窿,隐约可见里面那点冰冷的金属反光——正是那枚该死的箭头!
她左手无力垂落,无法辅助。只能全靠右手。
她将那截淬毒鸟骨,用布条缠绕在右手掌心,握紧,让尖锐的骨刺对准了肩头的伤口。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她猛地一咬牙,右手精准而狠戾地,将骨刺刺入了自己的肩窝!
「唔——!」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她喉间溢出,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眼前金星乱冒,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几乎要再次失去意识。
**不能晕!晕了就前功尽弃!**
她再次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腥甜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强烈的痛楚刺激着神经,强行拉回了即将涣散的意识。
她能感觉到,冰冷的骨刺已经探入了伤口深处,触碰到了那枚坚硬的、与她的骨头摩擦了不知多久的箭头。
**找到你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绝,手腕猛地用力,用那淬毒的骨尖,抵住箭头的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地,试图将它从卡住的骨缝中撬动、剥离出来!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而又残酷的过程。
每一次撬动,都伴随着骨头摩擦的“咯吱”声(或许是她的错觉?)和令人疯狂的剧痛。鲜血顺着骨刺汩汩涌出,很快染红了她的右手和肩膀。毒液随着骨刺进入伤口,带来一种奇异的、先是麻痹继而如同火焰灼烧般的刺痛感。
她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极致的痛苦而紧绷、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唇早已被咬烂,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但她握紧骨刺的右手,却稳得可怕,没有丝毫颤抖。
一下,两下,三下……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在炼狱中煎熬。
她的意识在剧痛和高热的双重折磨下,再次变得模糊。过往的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北狄王庭的冷漠,母妃临终前的泪眼,和亲路上的屈辱,萧绝那双暴戾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地牢的阴冷,密室卷宗上的尘埃,血诏上惊心动魄的字句,那截苍白诡异的指骨……
**恨!**
无边无际的恨意,如同最烈的燃料,支撑着她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的仇还没报!萧绝还没付出代价!太后还在慈宁宫里安享尊荣!这胤朝的江山,我还没亲手颠覆!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