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域使者,名为巴赫。
他盯着林越,像一头锁定了猎物的孤狼。
大殿的死寂,被他玩味的笑声打破。
“好一个‘孩童的游戏’。”
巴赫的官话,依旧生硬,却多了一股子刀锋般的锐利。
“既然太子殿下觉得刚才的谜题太过简单,那,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大靖的诸位英才。”
来了。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
他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完。
这帮人就是来找茬的,撕破脸之后,只会变本加厉。
皇帝眉头微皱,但没有阻止。
刚才林珩的表现,让他丢了面子。现在,他想看看,自己这个一直“摆烂”的太子,到底能带来多少惊喜。
“请讲。”皇帝沉声道。
巴赫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林越身上,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个问题,就是为你准备的。
他朗声说道:“我西域之地,虽不及大靖富饶,但也知粮食乃国之根本。我王一直有个心愿,不知大靖可有良策,能让田地里的粮食,在不增加田亩的情况下,增产三成?”
增产三成!
轰!
如果说刚才林越的话是炸雷,那巴赫这个问题,就是一座砸在所有人头顶的大山!
开什么玩笑?
增产三成?
自古以来,农业都是看天吃饭。风调雨顺,能有个好收成,已经是上天垂怜。增产一成都是邀天之幸,需要记入史册的大功绩。
张口就是三成?
你当这是种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当即出列,吹胡子瞪眼:“使者此言,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农业之事,乃固本清源,精耕细作,岂能一蹴而就!”
“就是!增产三成?闻所未闻!”
“此乃强人所难!”
大臣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这西域使者是在故意刁难。
林越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这事与我无关”的模样。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好家伙,直接上KPI考核了是吧?
还张口就是增长30%,你怎么不说营收翻倍呢?
这题超纲了啊喂!
巴赫对大臣们的反驳毫不在意,他只是看着皇帝,笑道:“看来,大靖的各位大人,觉得此事很难?”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当然知道很难。
但这“难”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等于向西域小国示弱。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人群中那个鹤立鸡群的……显眼包。
不,是他的太子。
“林珩。”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刚刚被绝望和羞耻淹没的林珩,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
父皇在叫我?
他看到皇帝的眼神,那里面没有安慰,只有命令。
一个机会!
一个挽回颜面的机会!
林珩的脑子飞速运转,刚才的苍白和无措被强行压下,求生的本能让他挤出所有知识储备。
“回、回父皇……儿臣以为,欲要增产,无外乎……开垦荒地,增加田亩;再者,便是兴修水利,确保灌溉……”
他说得磕磕巴巴,全是些老生常谈的空话、套话。
这些东西,朝廷哪年不在做?可粮食产量,依旧是看天吃饭,起伏不定。
巴-赫脸上的嘲讽之色,越来越浓。
“三皇子殿下所言,我等西域小邦也知晓。只是,我国良田有限,水利已固,再难寸进。所以,我问的,是在‘不增加田亩’的情况下。”
巴赫一句话,堵死了林珩所有的退路。
林珩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再说不出一个字。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得干干净净。
他完了。
这一次,是彻底的,无可挽回的完了。
整个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约定好了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到了一个人身上。
林越。
林越:“……”
不是吧阿sir,又到我了?
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使啊!
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有好奇,有审视,有期待,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狂热?
尤其是他父皇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林越叹了口气。
得。
躲是躲不掉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今天不把这帮人彻底镇住,以后怕是天天都要被拉出来“公开处刑”。
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扫了那西域使者巴赫一眼。
“使者这个问题,倒也有趣。”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巴赫嘴角一勾:“哦?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林越摆了摆手,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就是一点不成熟的小想法。”
装,你接着装!
满朝文武,包括皇帝在内,心里都是这个念头。
刚才拆穿林珩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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