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和苏清欢两个人,像是被点了穴,僵在原地。
“啊?”
“殿下……您要锅干什么?”
李全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要尚食局那口传了三代御厨、炖过无数珍馐、据说连锅底的汤垢都能鲜掉眉毛的二十年老汤锅?
还要内务府最大的一尊关公像?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东西,到底有什么联系?
太子殿下,您莫不是要请关二爷来喝汤?
林越看着两人呆若木鸡的表情,非但没有解释,反而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李全,你去借锅的时候,顺便绕去采买司,就说孤最近想吃甜的,让他们把库里最好的糯米和红枣,能买多少买多少,都送到东宫来。”
糯米?
红枣?
李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锅、关公、糯米、红枣……
他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个极其惊悚的画面:太子殿下架起大锅,把关公像、糯米和红枣一起放进去,一边炖一边念叨“桃园结义,甜甜蜜蜜”……
救命!太子殿下中邪了!
“还愣着干什么?”林越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快去。”
“是!是!奴才遵命!”
李全一个激灵,魂都快吓飞了,拉着还处于懵圈状态的苏清欢,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看着两人仓皇的背影,林越嘴角的冷意才缓缓收敛。
他知道自己的命令有多离谱。
但越是离谱,就越能迷惑某些盯着东宫的眼睛。
他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太子被靖王软禁之后,精神失常了,开始胡闹了。
一个疯了的太子,才没有威胁。
一个没有威胁的猎物,才会让猎人放松警惕。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林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穿越过来这段时间,他一直秉持着“只要我够烂,麻烦就追不上我”的原则,活得潇洒又肆意。
可现在,他清楚地意识到,麻烦不会因为你摆烂就放过你。
当屠刀悬在头顶时,任何侥幸都是找死。
赵德。
他的好皇叔。
这张网织得又大又密,一环扣一环,从西域舞女的陈年八卦,到街头巷尾的包子铺,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若不是旺财那条蠢狗误打误撞,自己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被当成谋逆的同党,圈禁至死?
还是更干脆一点,来一场“意外”,让他这个太子“病故”?
林越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既然已经身在局中,那就把这潭水搅得更浑!
“来人。”
一个小太监立刻推门进来,躬身候命。
“备驾,孤要去靖王府。”
小太监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应是。
林越换上了一身藏青色的常服,没有佩戴任何彰显太子身份的饰物,只在腰间系了一块最普通的平安扣。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要去长辈家请安的普通晚辈,温和无害。
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藏着一丝与这身装扮格格不入的锋芒。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去见赵德,不是送人头,而是递战书。
靖王府邸,果然名不虚传。
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处处透着一股低调的贵气,比他那座空荡荡的东宫强了不止百倍。
赵德早已等在正厅,一见林越进门,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那笑容亲切得仿佛能开出花来。
“哎呀,太子殿下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派人传唤一声,皇叔过去就是了。”
林越也立刻挂上了一副晚辈见到亲近长辈的孺慕之情。
他上前一步,关切地上下打量着赵德。
“皇叔,孤听闻您前几日遇险,心急如焚,一直未能前来探望,实在是心中有愧。”
赵德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三分,他拍了拍林越的肩膀,长叹一声。
“太子有心了。不过是一点不开眼的小毛贼,惊扰了圣驾,倒是让殿下跟着担惊受怕了。”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言语间满是自责和对太子的关怀,滴水不漏。
好一个慈爱的好皇叔。
林越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担忧。
“毛贼虽小,但其心可诛。孤已经让京兆府尹严查此事,务必将幕后主使揪出来,给皇叔一个交代。”
他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无意地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不瞒皇叔,京兆府那边……似乎查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线索。”
赵德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光芒,快到让人无法捕捉。
“哦?”
林越死死盯着他的反应,然后一字一顿地抛出了那个关键词。
“线索,似乎指向了西域那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赵德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温和关切的模样。
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竟有此事?这帮西域蛮子,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刺我朝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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