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的大脑嗡嗡作响。
人情?
她送了赵德一个人情?
林越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破了她被愤怒撑满的气球。
是啊。
她以为自己在扞卫母亲的遗物,可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和王爷斗气的蠢货。一个用五百两真金白银,为赵德的“仁善”铺路的垫脚石。
周围那些宾客的窃窃私语,此刻听来都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苏大小姐还是太年轻了。”
“跟靖王殿下抢东西,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可不是嘛,白白把价格抬了上去,最后还不是让王爷得了好名声。”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股几乎要喷涌而出的屈辱和怒火。
凭什么?
那本就是她的东西!
赵德,这个伪君子,这个卑鄙小人!
她抬起眼,猩红的目光穿过人群,死死地钉在那个正享受着众人吹捧的身影上。赵德手里把玩着那支凤尾簪,脸上的笑容温和慈爱,仿佛他真的是为天下苍生着想的圣人。
恶心!
苏清欢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林越瞥了她一眼,看她一副要冲上去跟赵德拼命的架势,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挡了挡她的视线。
他慢悠悠地晃了晃酒杯:“急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场。”
苏清欢猛地转头看他。
这家伙,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林越却没再理她,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酒,一副“天塌下来也与我无关”的摆烂模样。
就在这时,台上的司仪又拿起了下一个拍品。
“各位来宾,接下来这件,是一只前朝的旧木盒。”
司仪的语气明显不如之前热情,甚至带着一丝敷衍。
众人循声望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盒子,暗沉沉的颜色,边角都有些磨损,上面连个像样的雕花都没有,只在锁扣处有一点简单的纹路。
这东西,扔在大街上可能都没人捡。
场子瞬间冷了下来。
刚刚还热情高涨的宾客们,此刻都兴致缺缺地端起了茶杯,显然对这件拍品毫无兴趣。
司“起拍价,十两银子。”
司仪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没人愿意花钱买这么个破烂玩意儿。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司仪的脸都有些挂不住了,正准备草草宣布流拍。
“二十两。”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赌气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苏清欢。
全场的目光“唰”的一下,又集中到了她身上。
林越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大姐,你又来?
还嫌刚刚丢人丢得不够吗?
苏清欢高高举着号牌,下巴微微扬起,摆出一副“本小姐有钱任性”的架势。
她就是不爽!
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赵德不是喜欢装大度吗?不是喜欢做好人吗?
行啊!
这破盒子,总没人跟她抢了吧?她今天就算拍个垃圾回去,也得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一点!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她苏清欢不是出不起钱,只是不屑于和伪君子争!
这是一种极其清奇的脑回路,一种属于搞笑女的自我胜利法。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看好戏的意味。
“苏大小姐这是……受刺激了?”
“八成是,拿个破盒子撒气呢。”
“啧啧,将军府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吧。”
那个刚刚和苏清欢抬价的胖商人,此刻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容,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傻子。
司仪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连忙拿起锤子:“二十两!苏大小姐出价二十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全场寂静。
谁会花钱跟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女人抢一个破木盒子?
“二十两一次!”
“二十两两次!”
“砰!”
“成交!恭喜苏大小姐!”
司仪一锤定音,生怕她反悔似的。
苏清欢冷哼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拿来。”
很快,侍女便将那个旧木盒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她的桌前。
盒子入手,比想象中要沉一些,表面带着木质特有的粗糙感。
苏清欢看都没看,就想把它扔到一边。
她拍下它,本就是一时之气,根本不在乎里面是什么。
“打开看看。”林越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说不定是什么传家宝呢。”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苏清欢白了他一眼,但还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拨开了那个古朴的铜扣。
“啪嗒。”
盒盖应声而开。
一股陈旧的木头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盒子里空空如也,只在底部铺着一层早已褪色的暗红色绒布,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果然是个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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