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地,烽烟再起。
李自成、张献忠等流寇首领,如同草原上的野火,在官军的围剿下看似偃旗息鼓,但只要稍有机会,便会死灰复燃,甚至燃起更大的烈焰。去年秋冬,他们利用官军主力被牵制在北疆和湖广的机会,悄然在豫西、陕南的山区中重新集结,舔舐伤口,吸纳因天灾人祸而破产的流民,实力迅速恢复。
开春之后,冰雪消融,道路通畅。憋了一冬的流寇如同开闸的洪水,猛然从山区倾泻而出!
李自成率部由商洛山而出,避开重兵防守的洛阳,直扑相对空虚的豫中地区,连克鲁山、宝丰等县,兵锋直指许州!所过之处,裹挟流民,势如破竹。
张献忠则更为狡诈凶残,他率精锐老营,自郧阳地区突然南下,绕过襄阳,突入荆州府北部,劫掠富庶村镇,甚至试图威胁承天府(嘉靖皇帝父亲陵寝所在),震动湖广!
告急的文书如同雪片般飞向北京。崇祯皇帝在乾清宫内,看着各地传来的噩耗,气得脸色铁青,将御案拍得震天响。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杨嗣昌呢?他督师剿匪,就是这么剿的?!”崇祯对着首辅薛国观和兵部尚书张凤翼怒吼。
薛国观心中暗喜,面上却一副忧国忧民状:“陛下息怒。流寇狡诈,倏忽不定,杨嗣昌虽有才略,然兵力有限,顾此失彼,亦是难免。如今北疆暂安,或可……”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站在武臣班列前列的王承渊(王小伟在京朝的挂名)。
张凤翼会意,连忙接口:“陛下,薛阁老所言极是。王太师坐镇宣大,练兵有方,麾下兵精粮足,猛将如云。如今北虏新挫,一时无力大举南犯。可否请王太师分派一部精锐,南下助剿?定能迅扫流寇,安定中原!”
这话看似为国举贤,实则包藏祸心。一来,可以调虎离山,削弱王小伟在宣大的实力;二来,中原剿匪是个泥潭,胜负难料,一旦王小伟派兵受挫,便可借此攻讦;三来,若能调开王小伟部分兵力,或许能让他们在宣大做些手脚。
崇祯闻言,果然意动。他看向王小伟(朝会时有其位置,但通常由代表站立)所在的方向,沉声道:“王爱卿,朕知你宣大责任重大,然中原糜烂,社稷堪忧。爱卿乃国之柱石,可有良策?能否抽调兵马,南下助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小伟的代表(或通过加急文书询问王小伟本人)身上。
宣大总督行辕,王小伟很快就接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和皇帝近乎命令的询问。
书房内,周遇吉、徐锐等将领齐聚。
“督师,薛国观老贼没安好心!这是想调开我们的兵力,他好趁机在宣大搞鬼!”徐锐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周遇吉也皱眉道:“督师,我军新式火器尚未大规模列装,部队也在整训关键期。此时分兵南下,长途跋涉,入中原陌生之地作战,恐非良策。且粮草后勤,亦是巨大负担。”
王小伟负手站在北疆地图前,目光却投向了中原地区。他深知流寇的危害,历史上正是李自成最终攻破了北京城。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坐视中原彻底糜烂。
“流寇,必须剿。”王小伟缓缓开口,语气坚定,“但不是这么个剿法。派兵南下,劳师远征,人生地不熟,容易被流寇牵着鼻子走,也容易与当地官军产生龃龉。更重要的是,会打乱我们在宣大的整体部署。”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我们要剿匪,但不能被朝中那些人当枪使。我们要掌握主动权!”
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立刻以八百里加急回奏陛下!”王小伟沉声道,“臣,王承渊,叩首谨奏:中原流寇复起,臣心忧如焚,恨不能亲提锐旅,扫荡群丑!然宣大为京师门户,北虏皇太极狼子野心,时刻窥伺,臣麾下兵马,实不敢轻动,以防虏骑乘虚而入,则京师危矣!”
先强调宣大的重要性,堵住调兵的口子。
“然,剿匪事大,不可延误。臣有一策,或可解中原之困!”
“臣恳请陛下,委一重臣,持尚方宝剑,总督河南、湖广、陕西等处军务,统一事权,专责剿匪!并请陛下,从内帑拨付专款,同时命江南漕粮北运途中,分出一部分,作为专项剿饷,确保军需!”
“同时,臣愿效绵薄之力!臣可提供如下支持:
第一, 臣可调拨‘崇祯九年式燧发枪’三千支,配属弹药五十万发,支援剿匪官军,增强其战力!
第二, 臣可派遣一营精锐(约千人),皆为军中教官骨干,前往剿匪军中,协助训练,传授新式战法!
第三, 北疆商行可筹集粮草十万石,通过漕运,运往中原,平价售与官军,稳定粮价,安抚流民!”
“如此,既不削弱北防,又能实质助剿,望陛下圣裁!”
王小伟的策略非常高明:不出主力,但出装备、出教官、出钱粮! 这样既展现了他顾全大局的姿态,堵住了朝堂悠悠之口,又避免了主力陷入中原泥潭,同时还能通过输出装备和理念,潜移默化地扩大自身影响力!更重要的是,他将剿匪的皮球,连同要求“事权统一”和“专项拨款”这两个最难的问题,一脚踢回给了崇祯和朝堂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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