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章涟衣与周慕瑾带着刚满百日不久的小世子周程雪,一同入宫看望太后。
马车在慈宁宫前停下,周慕瑾身着亲王常服,身姿比坐于轮椅上时不知挺拔了多少,虽然步速不快,还需要手杖借力,但每一步都迈得极其稳健,昔日因久坐和病痛而微驼的背脊此刻挺得笔直。
他的面容上虽然依旧带着几分清冷,却再无往日的死气与阴鸷,眉宇间舒展开来,竟隐隐恢复了多年前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的风采。
看到步履稳健的周慕瑾,太后的眼眶几乎是瞬间就湿润了,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向前迎了两步,“瑾儿……你……你竟能走得这般好了?”
周慕瑾在太后面前停下,微微躬身:“劳母后挂心,儿臣已能借拐杖行走多时,只是慢些。”
“好!好!能走就好!能走就好啊!”
太后连连点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儿子的手臂,又怕惊扰了他,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欣慰与激动。
这三年来她日夜悬心,看着儿子被困在方寸轮椅之上,心如刀割,如今亲眼见他重新站立行走,心中大石总算落下了大半。
她的目光随后落到章涟衣和她怀中的孩子身上,更是充满了慈爱。
“快,快把哀家的孙儿抱过来!”
章涟衣含笑上前,将小程雪小心翼翼地送到太后怀中。
太后看着小孙儿那酷似儿子幼时的眉眼,笑得合不拢嘴,逗弄了好一会儿。
太后看看稳健的儿子,又看看乖巧的孙儿,最后目光落在沉静温婉的章涟衣身上,心中感慨万千,“哀家今日真是高兴!瑾儿能康复至此,程雪又这般健康可爱,涟衣,你功不可没。”
她当初对这桩婚事的不满,早已被章涟衣救治儿子、诞育孙儿的功劳冲刷得一干二净。
章涟衣微微屈膝:“母后言重了,这都是儿媳分内之事,王爷能康复,多是靠他自己毅力惊人。”
在慈宁宫享受了片刻天伦之乐后,周慕瑾寻了个时机,对太后道:“母后,儿臣与涟衣虽已奉旨成婚,但当时仓促,未曾操办仪式。儿臣已请人测算,下月初六乃是良辰吉日,欲在府中补行婚礼,正式迎娶涟衣过门,以示郑重。特来禀明母后。”
太后闻言,更是喜上眉梢。
她本就觉得当初赐婚委屈了儿子,如今见儿子不仅身体康复,更主动提出补办婚礼,显然是对这桩婚事的重视,对章涟衣本人已是真心接纳,这让她心中最后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
“好!这是正理!是该好好办一场!”太后满口应承,随即又对身边嬷嬷吩咐,“去,将哀家那套赤金镶红宝的头面,还有那对翡翠玉如意取来,赏给九王妃,再拨些绸缎金银,算是哀家给他们添妆添喜!”
这赏赐可谓厚重,尤其是那套头面,乃是太后年轻时的爱物,意义非凡。
章涟衣连忙起身谢恩,她心中明白,这不仅是赏赐,更是太后对她身份的再次肯定和抬举。
离开慈宁宫,周慕瑾与章涟衣便转道前往养心殿觐见皇帝。
听闻内侍通传,皇帝宣了他们进来。
只见周慕瑾拄着手杖,与章涟衣一同稳步走入殿内。
皇帝看着已然能够行走的九弟,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惊讶和审视,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九弟不必多礼,看来腿疾是大好了,朕心甚慰。”
“托陛下洪福,已能勉强行走。”周慕瑾行礼后,平静回道。
章涟衣亦跟着行礼,姿态恭谨。
皇帝的目光落在章涟衣身上,带着打量,“九弟康复,弟妹功不可没。”
“陛下谬赞,妾身不敢当。皆是王爷自身毅力坚韧,妾身不过略尽绵力。”章涟衣应对得体,滴水不漏。
周慕瑾随即也将补办婚礼之事禀明皇帝。
皇帝听后,笑容不变,眼中却若有所思,他自然明白这不仅仅是补仪式那么简单,更是周慕瑾对外宣告九王府女主人的确立。
“此乃喜事,理当如此。”皇帝笑着应允,也循例赏下了一些礼物,无非是些锦缎、宫瓷等物,规格按制,却远不及太后那般用心和厚重。
帝心难测,他乐见周慕瑾身体康复,却又对其迅速恢复的声望和实力暗生警惕,尤其是周慕瑾与章涟衣此刻并肩而立,竟让他隐隐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简单的问询和关怀后,皇帝便以还有政务为由,让他们退下了。
回到九王府,周慕瑾便召来管家与冷湛,下令全力筹备下月初六的婚礼,务必要办得隆重周全。
府中上下顿时忙碌起来,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气氛。
待书房内只剩他与章涟衣二人时,周慕瑾沉思片刻,看向正在翻阅礼单的章涟衣,开口道:“婚礼宾客名单,有一人本王尚在斟酌。”
章涟衣从礼单中抬起头,心中已有所料,平静接话:“王爷是指……七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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