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鱼在苏府门前碰了一鼻子灰,又被家丁像赶苍蝇似的轰到了街对面。
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又憋屈又愤怒,对着苏府那气派的门楼低声骂骂咧咧:“呸!什么玩意儿!有钱就了不起啊!敢耍你鱼爷……”
他正骂得起劲,也没留意旁边墙角下缩着的那个灰头土脸的妇人,啐了一口唾沫,转身就往回走,想找个地方喝两碗酒消消气。
刚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身后却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这位小哥,请留步。”
谢阿鱼不耐烦地回头,见是刚才苏府门口那个像乞丐似的女人,没好气道:“干嘛?要饭到别处要去!”
那女人却不生气,反而上前两步,“小哥刚才在苏府门前的事,我都看见了。是不是也被里面那对黑心肝的夫妻给坑害了?”
这话可算戳到了谢阿鱼的痛处,他正愁满肚子邪火没处发,见这女人似乎同病相怜,立刻像是找到了知音,也顾不上对方身份,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如何英勇救人,苏墨齐如何忘恩负义、装傻充愣用文字游戏耍了他,自己如何被羞辱赶出来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苏婉茹静静地听着,嘴角勾起一抹的冷笑。待他说完,她才幽幽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同仇敌忾的寒意:“小哥,你可知我是谁?”
谢阿鱼一愣,摇摇头。
“我姓苏,叫苏婉茹 里面那个如今风风光光的苏墨齐是我的弟弟!”
谢阿鱼吃惊地张大了嘴。
苏婉茹继续道,语气凄厉怨毒:“瞧瞧我现在的样子,都是被他,还有他那个好夫人夏桐害的!他们夺了家产,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往死里逼!我如今沦落街头,无家可归,都是拜他们所赐!”
她的话瞬间引起了谢阿鱼的强烈共鸣,原来这苏老爷对自己亲姐姐都这么狠。
他顿时觉得自己那点遭遇也不算太冤了,同时对苏婉茹生出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他娘的!这也太不是东西了!”谢阿鱼义愤填膺地骂道。
苏婉茹见他情绪已被调动,往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小哥,光骂没用。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你想不想……把他们从你这里拿走的东西连本带利地捞回来?”
谢阿鱼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苏婉茹脸上露出一抹高诡笑,示意他再靠近些,随即凑到他耳边,飞快地低语了一番。
谢阿鱼起初听得有些疑惑,随即眼睛越瞪越大,脸上逐渐露出贪婪而又兴奋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金银财宝的捷径……
过了两日,苏府门房再次通报,谢阿鱼求见。
这一次,他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低眉顺眼,姿态放得极低。
苏墨齐在书房见了他,经过几日调养,他气色好了许多,端坐主位,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谢小哥今日前来,又有何事?”
谢阿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将那份契约呈上,语气带着刻意的懊悔:“苏老爷,小人之前猪油蒙了心,拿了这不清不楚的文书就来胡闹,实在该死。小人回去后,特意找人看过了,才知道老爷您仁厚,是小人自己理解错了,妄想攀附……”
苏墨齐瞥了一眼那契约,并未去接,只淡淡道:“既然知道是误会,那便罢了,我给你点银钱,就当酬谢你当初援手之情。”
他示意旁边管事,准备再拿些银子打发他。
“不不不!”谢阿鱼连忙摆手,抬起头,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苏老爷,小人今日来,不是为讨赏。只是……这契约上虽不是纳妾,但也写了侍奉左右这样的话……小人自知理亏,不敢奢求,只是……这雇佣之事,不知老爷能否通融一二?给条活路?”
“哦?”苏墨齐挑眉,看着他,“我府中并不缺伺候的人。”
谢阿鱼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连忙接口,语气恳切:“老爷身边自然不缺伶俐人。只是……小人想着,夫人眼看就要临盆,这奶娘总是要提前备下的。小人有个远房的姑姑,家境贫寒,刚生了第三个孩子,奶水足得很。可惜她男人前两个月做工摔断了腿,瘫在家里,一家子就指望她这点奶水换钱活命了。小人想着,若是她能进府当个奶娘,既解了夫人的急,也算是给了她一家一条活路,更是全了契约上安置二字的情分……求老爷开恩!”
为孩子预备奶娘确实是当务之急,若这妇人底子干净,奶水充足,倒也不是不能考虑,而且此刻若断然拒绝,反倒显得他不近人情。
“你且起来。你那姑姑,现在何处?身家可清白?需得仔细查验过才行。”
谢阿鱼心中暗喜,知道事情成了一半,连忙磕头:“清白!绝对清白!就在城外村子里住着,老爷随时可派人去查!小人这就去叫她来给老爷夫人过目!”
时维初冬,一场小雪悄然而落,覆盖了苏府的亭台楼阁。
就在这银装素裹的清晨,内院里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冬日的宁静。
夏桐历经数个时辰的辛苦,终于顺利诞下了一个女婴。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诞育本世界气运之子血脉,主线任务‘延续气运’取得重大进展。奖励功德点2000点。」
「当前剩余功德点:2100点。」
产房内,血腥气尚未散尽,却已被暖融融的炭火和淡淡的安神香气冲淡。
夏桐疲惫却满足地靠在引枕上,脸色苍白,汗湿的鬓发贴在脸颊,眼神却明亮如星,一瞬不移地看着身旁嬷嬷怀中那个襁褓里的小小婴孩。
苏墨齐得了消息,早已守在门外,此刻等到产褥全都换新后,他快步走到屋子里面。
“桐儿,辛苦你了。”
夏桐微微摇头,唇角漾开一抹虚弱的笑意,示意他看孩子。
苏墨齐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个被包裹在柔软锦缎中的女儿。
小家伙闭着眼,脸蛋红扑扑的,小嘴微微嘟着,呼吸均匀,睡得正香。他伸出食指,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女儿柔嫩的脸颊,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夏桐温柔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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