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的大脑飞速运转,秘书的本能在高压下嘶鸣:
这是唯一的生路!
方案必须同时满足三点:合规、推进调查、独善其身!
绝不可将范谢阿罗拖下水!
嗡——
脑中的嗡鸣声中,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混沌!
一个毫无破绽的三步策略,在他脑中瞬间成型、棱角分明!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静如水,却带着一种能将混乱钉死的逻辑力量:“禀判官,卑职愚见,破此僵局,须三步连环,缺一不可。”
“其一,定规。 此事关乎阴律根本,非微末小吏可决。恳请判官亲自主持,或指定专司,即刻启动《重大疑案复核条例》最高程序,进行笔迹鉴定与案卷彻查。” 他将调查权上交,既合规,又规避自身风险——核心是先让调查“合法落地”。
“其二,寻证。 状元李案卷宗乃关键铁证,却于三日前被巡察司以‘年度复核’之名调走未归。恳请判官即刻行文,调回该卷宗原件,以供比对勘验。 此乃串联两案、锁定黑手之唯一物证链!” 他点出铁证去向,请求崔珏动用权限,为调查补上最关键的一环。
“其三,明责。 卑职仅为文书,职责在于整理线索、据实呈报。专业鉴定、案卷调阅、彻查追索等核心事务,非卑职权限所及,恳请判官另委专精干吏操办。 若判官有询,卑职定当知无不言。” 他清晰划清角色边界——只做文书该做的,不越权,不抢功,也不担额外风险。
崔珏静静听着,脸上毫无表情,深潭般的眸子倒映着陆鸣苍白却专注的脸。
死寂再次笼罩档案室,惨青磷火跳跃,将众人的紧张映得忽明忽暗。
许久,崔珏缓缓抬起握着书和纸页的手。
他没有认可,也没有否定。
他只是抬起那只苍白修长、仿佛蕴含着裁定万物生死之权能的手,对着陆鸣,极其轻微地、近乎慵懒地向门外一拂。
一个简单到极致、却仿佛能抹去一切争辩的手势——
“退下。”
紧接着,他看向老皮,声音平淡无波:“老皮,启锁。”
“咯哒——”
幽冥锁应声而开,铁门无声滑开一道缝,走廊的昏暗光线透了进来。
陆鸣心脏狂跳!
崔珏没表态,却开了门——默许离开!
更重要的是,证据还在他手中!
劫后余生的潮水几乎将他冲垮,他强迫自己躬身:“谢判官!”
没有丝毫迟疑,第一个从门缝步出,阴冷的空气带着“自由”的心悸扑面而来。
范无救、谢必安、阿罗如梦初醒,慌忙行礼后紧随而出。
就在陆鸣最后一步要远离档案室时——
崔珏的声音如同冰锥,穿透厚重门板,钉入他耳中:“陆鸣。”
陆鸣身体一僵,回身对着铁门深深躬身:“卑职在。”
“汝所请之事…”
门内的声音慢得像是在冰水中沥过,带着冰冷的权衡。
“三日内。”
这三个字,如同三颗冰冷的铆钉,重重砸进凝固的空气里。
“将复核章程与全套卷宗名录,详呈本座案前。”
陆鸣心头巨震!
三日期限!章程!名录!
这不是许可,是命令!
是让他用文书能力,在三天内为调查铺好程序道路、备好物证清单——一个用规则文书证明价值的生死时限!
“卑职…领命!”
陆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如履薄冰的决然。
他再次深深一躬,转身,大步踏入阴冷的走廊深处。
三日期限!章程!名录!
这三个词像三道燃烧的烙铁,狠狠烙在他的魂魄上!
他抱着那本空了的《机构名录汇编》,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这不是一本书,而是他的救命稻草,更是悬在他头顶的铡刀——若三日内无法用文书编织出完美的程序之网,他刚才所有的急智和勇气,都将成为埋葬他自己的坟土。
崔珏没有给出任何资源,没有指派任何人手,这完全是一场对他个人能力的终极考验!
走廊另一端,范无救、谢必安、阿罗正聚在一起低声急促地交流,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压力交织在每个人脸上。
看到陆鸣快步走来,范无救立刻挣脱谢必安的拉扯迎上,赤红的眼珠里燃烧着急切和一丝被撇下的不满:“陆兄弟!判官到底怎么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干等着…”
陆鸣脚步丝毫未停,目光锐利如刀,迅速扫过三人,脑中已飞速权衡利弊。
他不能与他们捆绑,但此刻也不能让他们坏事或成为对手。
必须给他们明确、具体、且是他们能力范围内的事做,将他们暂时引向不同的方向。
“判官已亲下令彻查,乾坤已定!”他先以绝对肯定的语气封住所有质疑,“三日后,需呈报完整的复核章程与全套卷宗名录。此乃判官亲口谕令,不容有失。”
他看向范无救和谢必安,语速极快,指令清晰至极:“范处正,谢大哥,眼下最关键、最急迫之事,便是状元李案卷宗!它若找不回来,一切皆是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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