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兽王城
晨雾还未散尽,商队的驼铃声已渐渐远去。阮梨裹紧粗麻斗篷,低垂着头混在队伍末尾,她指尖微颤,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终于逃出来了。
她在心里默念着,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藏在袖中的小刀。她悄悄回头,望着那座越来越远的巍峨王城。
高耸的石墙上,兽王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却再也束缚不住她。
商队转过山坳,王城最后一丝轮廓也消失在视线中。
阮梨深吸一口气,初夏的风带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前方,商队的驼铃声清脆悠扬,像是为她奏响自由的乐章。
与此同时,北兽王殿内
祭司苍老的手指摩挲着骨制星盘,嗓音沙哑:“你与神女相处的怎么样了?”
狼行斜倚在王座上,翡翠似的瞳孔懒散地半阖:“还是那副怯懦模样,无趣。”
他记得阮梨总是低着头,说话轻声细语,像只受惊的兔子。若不是她身上有“神女”的预言,他连多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突然,殿门被猛地推开。
“王!神女……神女跑了!”侍卫单膝跪地,声音发颤。
狼行指尖一顿,绿色的眸子倏然锐利:“你说什么?”
祭司猛地站起身,枯瘦的手指掐算天机,厉声道:“不可能!天命在北,她怎敢——”
话音未落,他猛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在星盘上,龟甲“咔嚓”裂开,裂纹如蛇,直指南方的星宿。
“天命……在南?!”祭司不可置信地盯着血迹:“怎么会……真正的神女,不在北境?!”
狼行缓缓站起身,眼底暗流翻涌。
“立刻去找!”
……
黑山部落
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在山洞前。
长乐揉着眼睛走出洞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晨风拂过她乱蓬蓬的头发。
“哗啦——”
一捧清凉的溪水泼在脸上,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她拿起准备好的柳枝,沾上些草木灰,仔细地清洁牙齿。
刚吐掉最后一口漱口水,长乐突然注意到洞口立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个约莫十来岁的男孩,顶着一头乱蓬蓬的栗色卷发,发间还支棱着两只化形没化全的——毛茸茸的兽耳
男孩正百无聊赖地用脚尖踢着石子,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兽耳警觉地竖起:“啊!你终于醒啦!”
长乐忍俊不禁地看着他手忙脚乱站直身子。阳光照在那对不安分的耳朵上,能清晰看到细软的绒毛随着晨风轻轻颤动。
“我叫桑卡!墨浔让我来叫你。”小兽人努力板着小脸模仿大人的语气,可耳朵却诚实地抖了抖,
“他说今天要和狩猎队一起出去,让你别等他。”
长乐一本正经地点头致谢:“这样子啊,那多谢你了。”
桑卡挺起胸膛,努力摆出可靠的样子:“不、不客气!”
两只幼崽互相客客气气的模样,看得路过的巡逻兽人直乐。
一个扛着石矛的高大兽人停下脚步,故意用矛杆在两人头顶比划了下
“俩个加起来都没我石矛高的崽子装什么大人呢?”
桑卡气得耳朵都竖起来了,小脸涨得通红:“我、我已经十岁了!我才不是幼崽!”
他跺着脚,头顶那对毛茸茸的兽耳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
长乐看着他急得快跳脚的模样,忍不住偷笑。
她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显得更高些:“没错,而且我们加在一起明明比你的石矛高!”
那兽人挑了挑眉,突然把石矛往地上一插,然后——整个人挂在了矛杆上:“现在呢?”
两个小家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耍赖的大人。
那兽人还得意洋洋地晃悠着:“怎么样,现在够高了吧?”
“哇!你竟然耍赖!”长乐大为惊叹。
“就是!”桑卡鼓起腮帮子,“有本事你下来比!”
周围看热闹的兽人们笑得前仰后合。
巡逻队为首的兽人擦了擦笑出的眼泪:“行了阿岩,别欺负小崽子们了。”
叫阿岩的兽人这才笑嘻嘻地跳下来,顺手揉了揉两个小脑袋:“好啦好啦,两位‘大人’快去吃早饭吧,再不去苍崖爷爷该出来抓人了。”
“哼!”
长乐被气呼呼的小兽人拉着往幼崽山洞跑,身后传来阿岩夸张的喊声:“跑慢点!小心别被自己的影子绊倒喽!”
……
幼崽山洞前的空地上,几只小崽子正百无聊赖地玩着石子。
长乐扒完最后一口炖肉,看着他们蔫头耷脑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
她小跑到苍崖身边,老人正慢悠悠地编着竹背篓。
“苍爷爷,我能带幼崽们去广场玩吗?”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打闹的幼崽们瞬间竖起耳朵,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苍崖手上的动作没停:“今天广场不是要制陶吗?乱糟糟的,他们去会捣乱。”
“就是去看制陶呀!”长乐眼睛亮晶晶的:“我带他们玩泥巴,保证不耽误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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