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休息,日头已经开始西斜。
“师兄,咱们该回药堂了。”阿竹拍拍衣服上的灰,笑着对林安说道“这会儿师父那儿应该忙过一阵了,咱们回去正好能赶上帮忙,然后就能吃饭了!”
“好”林安从椅子上站起伸了个懒腰后,也是笑着回应阿竹。
两人锁好门,悠闲地往杏林巷的济世堂走去。
两人刚踏进药堂,堂内还有些病人,只见王老郎中正送走一位抓药的老婆婆。王老先生回头看见他俩,立刻吹胡子瞪眼:“两个臭小子!野了一下午才回来!快!过来搭把手,把这几位乡亲的药给抓了!阿竹,去后院看看药煎好了没有。林家小子,你来帮我写方子!”
老先生虽是抱怨,语气里却并无多少责怪。林安和阿竹相视一笑,立刻应声,麻利地各就各位。
林安执笔誊抄药方,字迹端正清秀;阿竹则熟练地穿梭于药柜之间,对照着那些“鬼画符”精准取药。有了林安的帮忙,效率快了许多,没过多久,堂内最后的几位病人也满意地拿着药离开了。
药堂终于彻底安静下来。王老郎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咔咔作响。他踱到柜台后,忽然想起什么,眯着眼打量正在收拾桌案的林安。
“我说,林家小子,”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探究,“看你这一副…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斯文样,厨艺如何啊?会不会整治两个小菜?”
林安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窘迫,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实不相瞒,老先生,晚辈于此道…实在不甚精通,只能说…勉强能煮熟,入口无毒罢了。”他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显——厨艺不怎么样。
谁知王老郎中一听,非但没失望,眼睛反而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兴致更高了:“哦?只是勉强煮熟?那更得试试了!光会读书看病不成,烟火气也得沾沾!去去去,让老夫和阿竹也见识见识你的‘手艺’!”他挥着手,像是赶小鸡似的,“阿竹!带你林安师兄去后堂,灶台柴火都是现成的,看看有什么菜,让他露一手!”
“好嘞!”阿竹看热闹不嫌事大,兴奋地应了一声,就拉着面露难色、还想推辞的林安往后堂走,“林安师兄,走走走,我帮你烧火!没事,做坏了也没关系,师父最多笑你三天!”
林安几乎是半推半就地被阿竹拽进了后堂,脸上写满了“赶鸭子上架”的无奈。
前堂顿时只剩下王老郎中一人。他悠哉悠哉地泡了杯浓茶,刚呷了一口,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王老先生,今日可得闲?”
只见一位年约四十、身着棉布长衫、面容儒雅却自带威严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王老郎中放下茶杯,笑着示意对方坐下,“快坐快坐,刚清静下来。”
中年男子落座,寒暄了几句家常,目光状似无意地往后堂方向瞟了一眼,那里正隐约传来阿竹叽叽喳喳和林安有些无奈的声音。他微微一笑,端起王老郎中推过来的茶杯,不经意般问道:“方才似乎看到您这儿多了个生面孔的年轻人?气度看着不凡,不像是寻常乡野子弟。”
王老郎中捋了捋胡须,神色不变,呵呵一笑:“你说林家那小子啊?嗯,是个逃难来的可怜人,沧州那边发了大水,投亲不遇,盘缠也耗尽了。我看他识文断字,人也还算踏实本分,略通些医理,就留在药堂打个下手,也算给他碗饭吃。”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半真半假,却巧妙地将林安身上任何可能引人疑窦的“不凡气度”都归因于“曾读过书”和“逃难落难”。
中年男子闻言只是缓缓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王老郎中一眼,并未深究,只是温和地道:“原来如此。老先生您心善,是那年轻人的造化。您看中的人,自然是错不了的。只是如今外面不算太平,镇上来了生人,总要多问一句,您多担待。”
“明白明白,应当的。”王老郎中摆摆手,一副“我懂”的表情,“你放心,老夫虽老,眼睛还没瞎,是不是安分人,还看得出来。那小子就是个想寻个安生地方过日子的老实人。”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中年男子笑了笑,显然极其信任王老郎中的判断。他不再谈论林安,转而与王老郎中聊起了近期镇上的事务和几位老人的身体状况。
前堂里,茶香袅袅,谈话声低沉而平和。而后堂厨房里,则是另一番光景——锅铲碰撞声、阿竹大呼小叫的“指导”声、以及林安偶尔带着点手忙脚乱的回应声交织在一起,烟火气十足,却也透着一种令人安心的人间热闹。
只是没过一会儿,只见阿竹蹑手蹑脚地从后堂溜了出来,一眼看见中年男子,连忙收起鬼祟模样,规规矩矩地站好问好:“镇长伯伯好!”
中年男子正是清水镇的镇长,他正端着茶杯,闻言也是转过头,和蔼地对阿竹笑了笑:“是阿竹啊,又在忙乎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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