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内
王老郎中离开后,济世堂内只剩下林安一人。他虽然被王老以精湛医术暂时压制了“醉朦胧”的毒性,恢复了清醒,但体内那股阴寒滞涩之感并未完全消除,四肢依旧有些乏力。他强撑着身体,坐在后堂的椅子上,一边运功调息,试图驱散寒意,一边竖着耳朵,密切关注着门外的任何动静,心却早已飞到了归云客栈,担忧着月娥和王老的安危。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终于,前堂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王老!
林安瞬间警觉。王老的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沉稳而富有节奏。而来人的脚步更轻、更敏捷,带着一丝刻意收敛的气息。他立刻屏住呼吸,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起身,迅速隐入了后堂通往厨房的阴影里,顺手抄起了厨房案板上那柄平日里切药材兼切菜的厚背菜刀。冰凉的刀柄握在手中,带来一丝现实感,也让他因毒性而有些涣散的精神重新凝聚起来。
那脚步声径直穿过无人的前堂,来到了后堂门口,略微停顿,似乎在观察,然后便迈了进来。
就在来人完全踏入后堂,背对着厨房方向的瞬间,林安动了!
他身形如电,虽不及全盛时期,但对付毫无防备之人已然足够。他一步欺近,左手如铁钳般扣住来人的左肩,右手那柄闪着寒光的菜刀已然稳稳地架在了对方白皙脆弱的脖颈上!
“别动!”林安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杀气,“说!月娥和我师父怎么样了?你们把他们怎么了?!”
被制住的青衣女子,正是今夜袭击他和秦掌柜的蒙面女子。她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如此突兀的袭击,身体瞬间僵硬,但眼神中却并未流露出太多惊慌,反而带着一丝了然和……无奈?
“林公子,请稍安勿躁。”青黛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生怕脖颈的轻微震动触碰到那锋利的刀刃,“秦掌柜和王老先生都安然无恙。家师请王老先生前去,只是……叙旧,绝无加害之意。秦掌柜也在旁安睡,未曾受到惊扰。”
林安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她侧脸的细微表情,判断着她话语的真假:“我凭什么信你?”
青黛轻轻吸了口气,空着的右手缓缓抬起,手中握着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家师命我前来,是特意给林公子送解药的。之前多有得罪,实乃情非得已,我代家师向林公子赔罪。”她将玉瓶微微向后示意。
“解药?”林安冷笑一声,手腕稳如磐石,刀锋依旧紧贴肌肤,“谁知这是不是另一种毒药?”
青黛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认命般的坦然:“林公子若不信,我亦无法。青黛只是奉命行事,将解药送到。至于用与不用,全凭公子决断。”
林安心念急转,这女子态度看似诚恳,但事关重大,他不敢轻信。他沉声追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找上王老?有何目的?”
青黛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选择透露部分信息:“具体缘由,晚辈并不十分清楚。只知家师与王老先生乃是旧识,有些渊源。只是后来因故生了些龃龉,便……再未相见了。”她话语间,无意中带出了一个名字,“听说,王老好像来自一个叫‘玄同观’……”
“玄同观?!”
林安心中猛地一震!他岂能不知“玄同观”?那正是当今国师府的前身,是师门谱系上极为重要的一环!王老郎中,竟然是出身于玄同观?这消息着实让他吃惊不小。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眼神更加深邃,将这重要的信息牢牢记住。
“那你和你师傅,如今又是何人?姓名?”林安继续逼问,试图拼凑出更多线索。
青黛感到颈间的刀锋似乎松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继续道:“家师名讳,晚辈不便提及,江湖旧称‘司夜’。晚辈名叫青黛。家师自……自了却一些尘缘后,便在南边一处小城隐居,收徒授业。我……我如今在六扇门当差。”说着,她用空着的左手,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正是代表六扇门身份的铜质腰牌,上面刻着复杂的纹样和她的编号、姓名。
六扇门?林安目光扫过那令牌,确是真品无疑。一个隐居者的弟子,竟是六扇门的捕快?这组合着实有些奇怪,但某种程度上,反而增加了一丝可信度。至少表明她们并非完全无法无天之辈。
见林安沉默,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青黛轻声问道:“林公子,现在……可以将这刀挪开了吗?我保证,绝无恶意。”
林安盯着她又看了片刻,感受着她气息平稳,确实没有反抗或偷袭的意图,再加上六扇门信物和那番半真半假的交代,他心中的戒备稍稍降低。他缓缓移开了架在她脖子上的菜刀,但并未放松警惕,依旧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你可以回去了。解药,我收下了。”林安语气依旧冷淡。
青黛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脸上却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并未立刻离开:“不急。家师与王老先生多年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此刻回去,反倒打扰。若林公子不介意,我就在此等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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