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静竹又补充了些西岭村的情况:村里大姓有三家 —— 庄家、朱家、李家。其中朱家势力最大,当家的朱元丰是村里唯一的财主,他大儿子还在县里当县尉,有权有势。除了这三大家族,其他小姓人家大多成了朱家的佃户,更惨的甚至成了包身工、奴仆,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咱们庄家和朱家向来不合,你这次失踪,说到底也是朱家小儿子朱茂挑的事。” 静竹叹了口气,“他知道你心疼我身体不好,又摸清了你心思单纯,就骗你说后山幽沟里有宝贝能治病,你才傻乎乎地跑了进去。”
庄家丰听完,心里也叹了口气 —— 这开局也太不利了:没背景、没财富,家里还有个病弱的二娘和需要照顾的妹妹,外头还有朱家这样的敌对势力虎视眈眈,跟他当年创业初期的艰难有得一拼。
“二哥,你怎么突然叹气啊?跟爷爷平时发愁的样子一模一样。” 小花皱着小眉头,好奇地看着他。
庄家丰看着小花认真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没事,二哥就是在想,以后先多了解些情况,再琢磨怎么挣钱,让你和二娘都过上好日子。”
静竹在旁边听了,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眼神里满是诧异 —— 这真是以前那个痴痴傻傻的小丰能说出来的话?扶着庄家丰的手都轻轻颤了一下。
庄家丰心里一紧:坏了,刚才太顺嘴了,说的话太 “精明” 了。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傻子,自己突然变得条理清晰,万一被人当成 “鬼上身” 就麻烦了。还是先装傻比较安全。
他赶紧收起笑容,露出一副憨憨的样子,仿佛刚才那番话不是他说的。
静竹看他这模样,也没再多想 —— 就算小丰真的不傻了,也是家里的好事,总比以前被人欺负强。
小花倒是没多想,开心地拉着他的胳膊:“二哥最说话算话了!那我以后要吃不完的饼子!”“好!” 庄家丰配合地傻笑着,顺着她的话说。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古卷上晕开的墨痕,随着脚步轻轻摇曳。布鞋边缘磨破的絮丝沾着草屑,像是攥着春日里仅有的生机。晚风卷着枯叶掠过耳畔,把他们的脚步声揉成沙沙的轻响,倒像是天地间温柔的祝福。
暮色越来越浓,却没挡住他们回家的路。远处村子里已经升起袅袅炊烟,那微弱的烟火气里,藏着庄家丰对未来的一点希望。
“回来了!小丰回来了!” 刚到村口,就听见阿福的喊声。原来家里还聚集着不少帮忙找人的乡亲,一看见他们,都赶紧迎了上来。
“可算平安回来了,真是老天保佑!”
“小丰这两天去哪了?真是在幽沟找到的?”
“身上怎么这么多伤?要不要紧啊?”
人群里,李秀兰快步冲过来,一把抱住庄家丰,眼泪止不住地流:“小丰!你可算回来了!娘这两天快担心死了!”
庄家丰能感受到她粗糙的麻布衣服蹭着自己的胳膊,也能感受到她颤抖的肩膀 —— 这一定是原主的亲娘李秀兰。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皮肤是常年劳作晒出的黝黑,头发梳成已婚妇人的发髻,眼角还挂着泪痕,眼神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娘,我没事。” 庄家丰轻声安慰道,心里竟有些感动 —— 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人这么真心牵挂自己。
庄大兵见状,赶紧拦住众人的追问:“大家别围着了,小丰这孩子你们也知道,说不清楚话。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天快黑了,还有蓝月,大家先回去吧。”
阿福也跟着劝:“是啊,平安就好,有事明天再说。”
李秀兰擦了擦眼泪,给大家鞠了一躬:“谢谢大家帮忙,辛苦了。”
乡亲们陆续散去,庄大兵却没走,跟着他们回了家:“静竹妹子,小丰这伤看着不轻,要不要请医家来看看?”
静竹沉默了 —— 她心里清楚,家里没多少余钱,连吃的都紧巴巴的,哪还有钱请医家?
“大伯,不用了,我没事。” 庄家丰赶紧开口,他看了看院子里简陋的茅草屋,就知道家里条件不好,“就是小腿有点骨裂,需要养几天,其他都是皮外伤。我撞了脑袋,忘了不少事,现在慢慢想起来了,过段时间就好。”
庄大兵听他说话这么顺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小丰,你说话比以前利索多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啊!”
“大概是吧,谢谢大伯关心。” 庄家丰笑了笑,故意露出疲惫的样子,“娘,二娘,我有点累了,这两天在山里没睡好。”—— 他确实累了,昨天浑身是伤,听着野兽叫不敢睡;今天又带伤走了一天,这具瘦弱的身体根本扛不住。
李秀兰赶紧扶着他:“那快进屋,锅里还有热粥,吃了赶紧歇着。”
跟着家人走进篱笆院,庄家丰悄悄打量了一下:院子不大,角落里堆着木柴和农具,中间有一口井;三间茅草屋并排着,木门木窗都有些破旧。正屋是李秀兰住的,里面只有一个土炕(叫它炕是因为它是泥土做的,可是下面没有烧火的地方)、一个箱柜、一张案几,还有几个小木墩当座位,杂物倒是摆得整齐;侧屋是静竹和小花住的,摆设更简单;另一间矮房是他和大哥庄乐君的住处,连土炕都没有,只有两块床板铺着草席,旁边放着几个架子,堆着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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