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多谢灵儿姑娘了,一路顺风。” 家丰抬手抱拳,郑重拜别。
“多谢庄公子款待,日后有缘再见。” 灵儿也带着两个侍卫,齐齐抱拳回礼,随后转身,三人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庄家。
回到屋内歇脚,家丰竟过上了几分 “地主老财” 的惬意日子,斜倚在摇椅上,神态悠然自得。
“少爷,您尝尝水果。”
阿亥端着一小盘切好的黄瓜条走近,顺手拿起一根递到家丰嘴边。
“你管这个叫水果?” 家丰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这分明是蔬菜才对。”
“蔬菜?” 阿亥闻言也露出困惑之色,不解地问道:“少爷,这东西连叶子都没有,凭什么叫蔬菜啊?”
这话倒让家丰一时语塞,愣在了原地 —— 是啊,自己凭什么笃定黄瓜是蔬菜呢?
他回过神来,反问道:“这么说,你们这儿一直把黄瓜当水果?”
“是啊,按理说都该这么叫。” 阿亥一边掰着手指头细数,一边解释道:“像冬苋、韭菜、菘菜、薤白、菠菜这些带叶子或根茎的,才叫蔬菜;而那些水分足的果实,比如梨子、苹果、黄瓜、落苏,都算水果哩。”
“落苏是什么?” 家丰敏锐地捕捉到了陌生的名字,好奇地追问。
“就是一种紫皮的果子,形状大概是这样的。” 阿亥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茄子的模样,补充道:“蒸熟之后软乎乎的,浇上点酱油,吃起来可香了。”
“噢~原来你说的是茄子啊。” 家丰恍然大悟。他心里清楚,这个时代许多事物的名称都与后世不同,就像菘菜其实是白菜,薤白就是野蒜,落苏便是茄子,这些都是他平日里慢慢摸索才弄明白的。
“茄子?” 阿亥眨了眨眼,满脸疑惑,“这名字听着可真奇怪。”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大黑子急促的呼喊声:“小东家!小东家!” 话音未落,他已快步闯了进来,急声道:“小东家,您可在这儿!快跟我出去吧,县太爷亲自来了,说是要找您,里正已经去门口迎接了!”
“公冶县令?他找我有什么事?” 家丰依旧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从摇椅上站起身。
“哎哟我的小东家,您就别先问事儿了!赶紧出去迎接才是正经啊!” 大黑子急得直跺脚,语气里满是焦灼。
“慌什么。” 家丰摆摆手,示意阿亥帮自己整理衣衫 —— 天实在太热,他在屋里只穿了自己做的背心和大裤衩,实在不成体统。“李小姐家里好歹是四品或三品的大员,当初她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李小姐家里竟是这么大的官?” 大黑子顿时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几分慌乱,喃喃道:“哎呀,之前我还看过李小姐好几次,万一她记仇,以后会不会抓我坐牢啊?”
“行了,别瞎琢磨了,李小姐没那么小气。” 家丰没好气地抬手拍了他一巴掌,整理好衣衫后,便迈步出门迎客去了。
“草民庄家丰,拜见县令大人。” 家丰行至宅院门口,腰身微折,右手覆左手于胸前作揖,目光抬落,看见公冶县令已立于阶前 —— 身后随侍着县尉朱景,一众衙役按刀而立,西岭村里正亦躬着身子,正凑在县令身侧低声回话。
朱景见家丰仅作揖不行跪拜礼,眉头当即一皱,冷声斥道:“庄家丰,你无半点功名在身,属布衣白身,见上官当行跪拜大礼,岂容你如此轻慢?”
“哈哈哈,朱县尉不必较真。” 公冶县令抬手拦了拦,声音温和。他年方三十七八,面容却生得眉清目秀,鼻下横生一绺整齐的短须,身着浅绿色七品官袍,头顶黑色幞头裹得周正,脚蹬乌皮靴,腰间悬着银銙玉带 —— 那是七品官员的标志性饰物。“小庄公子尚未束发,于官场礼仪生疏些,情有可原。”
“谢大人宽宥。” 家丰缓缓抬头,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朱景紧绷的脸,随即转向公冶县令,躬身道:“大人亲至寒舍,草民惶恐。若不嫌弃,还请大人入宅奉茶,容草民略尽地主之谊。”
“入宅先不急。” 公冶县令摆了摆手,笑声朗朗,“今日前来,一则为办正事,二则恰好乡民皆在附近围观,正好当众宣示。” 他抬眼扫过院外围聚的村民,声音陡然提高几分:“庄家丰听着 —— 你进献利民农具有功,本县令今日特来送刺史大人亲书的表功书,另携刺史府赏赐若干,你且跪下接旨。”
家丰心头一滞,下意识不愿屈膝。前世他走南闯北考察,各县县长也需客气陪同,只为盼他能为当地引入投资。可如今身处异世,他既无造反的资本,也不愿因一时意气惹来祸端。罢了,既入乡,便随俗吧。
他侧身示意家人一同跪下,目光落在公冶县令展开的明黄卷轴上。只听县令朗声念道:“夫农为天下之本,粮为万民之命。白涌县西岭村乡民庄家丰,虽处闾阎之间,却怀社稷之心,以一己之智解千万农人之忧,以一技之能助天下仓廪之实。今献龙骨水车、平地耙耱二器,其功不在朝堂论道,而在阡陌生金;其德不输疆场杀敌,而在百姓饱腹。此等利民之器、济世之举,非唯益于一时一地,更可传之后世、泽被四方,实乃功德无量,当为天下农人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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