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家丰愣了一下,心里有点落差 —— 他想象中的中秋,本该有团圆饭、月饼,热热闹闹的,没想到竟这么简单。
“是啊,就连挂草绳装饰门面,也是前些年从南方传过来的习俗,近些年大家才学着在这天凑个热闹而已。” 静竹反倒被他问得好奇:“所以小丰,你心里想的庆祝,是有哪些讲究啊?”
“额,我以为会有团圆饭,赏月、祭月、吃月饼、烤甜薯,还有提灯笼、舞草龙、树中秋、砌宝塔之类的……” 家丰小声嘟囔着,把脑子里的中秋场景都念了出来。
“中秋竟有这么多花样?” 静竹更惊讶了,“祭月我倒是听过,既然你说了,那咱们晚上就摆些果盘,放在院子的桌子上祭拜一下月亮吧?”
“行吧,无所谓了。” 家丰摇摇头,心里盘算着:“下午我去找三伯,弄些模子,咱们自己做月饼吃。”
“对了小丰,上午要去交秋税,你也一起去吧。” 静竹忽然说道,“以后你要当家主,这些事早晚都得熟悉。”
“哎?二娘,您怎么也这么说?” 家丰皱起眉,连忙摆手,“之前都是外面瞎传,家里有大哥在呢,我可不当什么家主。”
“乐君虽是咱们家的长子,但你这个‘家主’,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静竹笑着解释:“是你大爷爷和爷爷商量定的,让你扛起咱们西岭村整个庄家的担子,做庄家的大家主。”
“唉,那岂不是更麻烦!” 家丰头都大了,“交税我可以跟着去看看,但家主这事,我肯定不做。” 说完,他摆摆手,转身就走,一点都没想着商量。
静竹早让人套好牛车,载着要交的粮食和钱物,一行人到了村口。
“庄公子。” 户房老远看见家丰,连忙热情地打招呼 —— 他来西岭村多次,深知如今的庄家已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身后的壮班衙役们也纷纷跟着问好。
“户房先生。” 家丰连忙拱手还礼,态度谦和。
村里其他来交税的人,见庄家一行人过来,都主动往旁边让了让,把靠前的位置留给他们,自己则去另一边排队。家丰心里过意不去,对着周围村民抱拳行了圈礼,满是感激。
一旁的里正带着几个村民站在边上,只远远看着 —— 除非村民遇到解不开的麻烦,他们一般不掺和交税的具体事宜,免得落人口实。
“二娘,咱们这次要交多少?” 家丰看了眼牛车上的粮袋,凑到静竹身边轻声问。
“先等户房核对了再说。” 静竹拿出自己提前记好的账目,准备报给户房。
户房接过账目,一边对照手里的底册记录,一边朗声念道:“庄家已拆分独门独户,庄二兵家(已故),户籍登记人口四人:妻子李秀兰,长子庄乐君,次子庄家丰,庶女庄小花。按规定,应缴纳秋税细粮七十二斤整。”
念完,他抬头看向静竹:“再报一下家里的牲畜(耕牛)和奴人数量。”
“牛三头;奴人十七名 —— 婢:宋静竹、四时、阿青、阿亥、阿礼、阿琵、阿澎、阿谭、阿丹、阿漾、阿芙;奴:重力、电力、磁力、张力、引利、拉利。” 静竹面不改色,声音平稳地报着名字。
家丰在一旁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 为什么静竹的名字会出现在 “奴人” 名录里?牲畜只报耕牛,这个家丰知道。但是奴人为什么要和牲畜一起申报?他攥紧了拳头,刚想开口问,就见静竹正盯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 “别说话,回去再说” 的暗示。家丰只好把话咽回去,强压下心头的疑惑。
“牲畜三头、奴人十七名,共计二十,需缴纳细粮二百斤。” 户房头也没抬,一边记录一边报出数字,随后把写好的纸单递过来,笑着对家丰说:“庄公子,您家的家业是越来越大了。”
家丰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脸上没半点开心的样子。
户房没察觉他的异样,又转向静竹:“咱们再算身丁税。身丁税分人头和财产两部分,人头税按户籍在册者算,加上二夫人您,先看一下各人的年龄和婚配情况吧。”
然后一边翻开,一边念:“户籍内四人,无五十岁以上者,无免税名额。寡妇李秀兰,三十一岁,应交六十文;丧夫妾室宋静竹,未满三十岁,应交四十文;长子庄乐君,十五岁,未娶妻,应交二十五文;次子庄家丰、庶女庄小花,均未满十五岁,各交十文。”
户房边记边算:“财产税按家奴数量算,共十六名,每人二十文,合计三百二十文。” 他扒拉着纸张,嘴里念念有词:“人头税加财产税,庄家身丁税总计四百六十文。”
家丰这听着听着也明白了:秋税只算户籍人口,家丁丫鬟要按牲畜的标准交税;而身丁税里,家奴算 “财产”,但是静竹这样的 “妾室”,得按人头交税,且县衙记录的家主还是已故的父亲庄二兵。他默默在心里梳理着逻辑 —— 未满十五岁交十文,十五岁以上未婚交二十五文,十八岁未婚交三十文,二十岁未婚交六十文;寡妇或鳏夫未满三十交四十文,三十到五十岁和未婚一致,交六十文,五十岁以上才免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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