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呼…噜……”
沉稳悠长的鼾声,如同亘古不变的潮汐,在破败茅屋的寂静中回荡。草席之上,林夜四仰八叉,睡得正酣。脸上血污未净,衣衫依旧褴褛,但眉宇间却舒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慵懒。仿佛昨夜坠星涧的生死搏杀、剑元灌体的焚身之痛,都不过是酣梦中的一段插曲。
然而,茅屋之外的青云峰杂役区,却因他的归来而暗流汹涌,风暴将至!
“郑执事!郑执事!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林夜绝对是邪魔附体!修炼了妖法!不然怎么可能从坠星涧活着出来?还…还变得那么可怕!”
“他肯定是坠星涧里爬出来的妖魔!意图祸害我们玄天剑宗啊!”
赵铁柱声嘶力竭,涕泪横流地跪在外门执事郑山居住的小院门口,身后跟着同样面无人色、添油加醋的孙小猴等人。他们将昨夜所见所闻,林夜一指灭杀铁鳞独眼蚺、跳入深渊、清晨完好归来的诡异事件,结合自己臆想的恐惧,添枝加叶地汇报给了刚刚结束晨修的郑山。尤其强调了林夜最后看他们那平静到令人发毛的眼神,以及身上散发的、绝非引气一层该有的厚重气息。
郑山身着灰色执事袍,负手立于院中。他方正黝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惊疑不定的波澜。林夜!又是这个林夜!
测灵之日的诡异反震,那丝让他心悸的“点破”意境,本就让他心存疑虑。如今,坠星涧生还?一指击杀堪比引气后期的凶兽?这绝非一个“未显属性”、刚刚引气入体的废物能做到的!赵铁柱等人虽然夸大其词,但核心事件不会有假。
邪魔?妖法?郑山心中冷笑。玄天剑宗传承万载,自有法度。但此子身上,必有惊天秘密!这秘密,或许涉及坠星涧那凶煞之地的异宝?或是某种失传的古老传承?无论如何,必须拿下!撬开他的嘴!
“够了!”郑山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筑基期修士的威严,瞬间压下了赵铁柱等人的哭嚎,“此事本执事自有定夺。尔等休要再喧哗,速速退下!若敢胡言乱语,扰乱外门秩序,宗规处置!”
赵铁柱等人被郑山冰冷的目光一扫,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噤声,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满地的冷汗和恐惧。
郑山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眼中寒光一闪。他转身回到静室,从腰间取下那块温润的墨玉令牌。令牌上的“外”字古朴遒劲。他指尖凝聚一丝精纯的土黄色灵力,在令牌背面快速勾勒了几个玄奥的符文。
“执法堂王阎师弟,速带两队执法弟子,至青云峰杂役区,丙字七号茅屋,缉拿可疑弟子林夜。此人疑涉坠星涧异变,身怀邪异,务必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伴随着符文灵光,瞬间没入令牌之中。
消息传出,郑山将令牌重新挂回腰间。他走到窗边,望向青云峰杂役区那一片低矮茅屋的方向,眼神幽深。林夜…不管你得了什么造化,在玄天剑宗,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这份机缘,合该由本执事来挖掘!
杂役区,丙字七号茅屋外。
肃杀之气,如同无形的寒冰,瞬间冻结了这片区域。
两队共十二名执法弟子,身着玄天剑宗标志性的玄黑色劲装,腰悬制式长剑,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如刀。他们行动迅捷,步伐整齐划一,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无声无息地将林夜那间破败的茅屋团团围住!强大的引气后期乃至引气巅峰的气息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压力大网,笼罩四方。
为首一人,身材瘦高,脸色带着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鹰钩鼻,薄嘴唇,眼神阴鸷锐利,如同盘旋在尸骨之上的秃鹫。他腰间悬挂的令牌并非普通执法弟子的乌木,而是与郑山相似的墨玉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猩红的“法”字!正是执法堂精英弟子,王阎!筑基初期修为!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阴冷、粘稠、仿佛能冻结血液的气息,正是执法堂赫赫有名的《玄阴煞气诀》!此功法阴毒狠辣,灵力蕴含煞气,能侵蚀对手灵力、冻结气血,在宗门内部令人闻之色变。
周围的杂役弟子早已被惊动,躲得远远的,只敢从门窗缝隙中惊恐地窥视。赵铁柱和孙小猴等人更是藏在人群最后面,又是恐惧又是兴奋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林夜!滚出来!执法堂拿人!”王阎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摩擦,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浓浓的煞气,穿透了薄薄的茅屋泥墙。
茅屋内,回应他的,只有那依旧平稳、悠长的……
“呼…噜…呼…噜……”
鼾声依旧!仿佛屋外那肃杀的包围圈、筑基修士的威压、冰冷的命令,都不过是扰人清梦的蚊蝇嗡鸣!
王阎那苍白的脸上瞬间浮起一层铁青!阴鸷的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寒光!身为执法堂精英,筑基修士,他亲自带队拿人,竟被一个杂役弟子如此无视?!这简直是对执法堂威严的莫大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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