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肺草的清气在喉间尚未散尽,李仲正用古文法门疏导肺腑残留的瘴气,丹田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不是瘴气作祟,而是某种外力的灵压——阴冷、黏腻,像蛇信子舔过皮肤。他猛地睁眼,玄冰龙已炸起鳞片,对着瘴气弥漫的灵溪方向发出嘶鸣,龙爪在岩壁上划出三道白痕。
雾气中传来细碎的“沙沙”声,不是腐叶摩擦,而是甲壳碾过石子的锐响。李仲下意识地摸向玄冰龙血剑,指尖刚触到剑柄,就见数点幽绿从瘴气中渗出,像散落的鬼火,在离地半尺处缓缓移动。
“腐骨虫!”他瞳孔骤缩。这些甲虫比之前在毒雾山谷见到的更诡异:巴掌大的甲壳泛着金属般的冷光,边缘布满倒刺,爬行时尾端的尖刺不断点地,在腐叶上留下青烟——所过之处,连坚硬的黑石都被蚀出细坑,更别说那些本就腐烂的枝叶,早已化作冒着泡的黑水。
虫群呈扇形包抄过来,最前排的三只已爬到离他不足丈许的地方,触须微微颤动,显然锁定了他的气息。李仲迅速扫视四周,灵溪在左,岩壁在右,退路只有身后半人高的石缝,但那里狭窄逼仄,一旦被虫群堵住,只会沦为活靶。
“小青,冰雾!”他低喝一声,同时抓起脚边的碎石。玄冰龙立刻喷出一道冰弧,寒气撞上瘴气,瞬间凝结成薄冰墙,暂时冻住了虫群的去路。李仲趁机将碎石灌注灵力,如掷标枪般砸向冰墙后的虫群——他没指望碎石能击杀这些毒物,只求为自己争取退入石缝的时间。
“咔嚓”脆响接连响起。碎石砸在冰墙上碎裂,反弹的力道却震得冰层出现裂纹。更惊人的是,腐骨虫的甲壳竟硬如玄铁,被碎石砸中的虫子只是晃了晃,尾刺便狠狠扎进冰墙,墨绿色的毒液瞬间蚀穿冰层,在墙上融出三个孔洞。
“毒性比之前强了数倍!”李仲心头一沉,这才意识到这些腐骨虫长期浸泡在灵溪水中,早已吸收了水汽中的灵力,毒性与抗打击力都远超同类。他不再犹豫,侧身滑入石缝,玄冰龙血剑顺势出鞘,剑脊的龙纹亮起蓝光,在狭窄的空间里撑起一道灵力屏障。
虫群蜂拥而至,最前排的几只顺着岩壁攀爬,尾刺不断喷射毒液。石缝顶端的碎石被毒液溅到,顿时化作泥浆簌簌落下,砸在李仲肩头。他强忍着腥臭,挥剑斩出三道剑气——冰蓝与赤红交织的光刃撞在虫群中,炸开的气浪掀飞了两只腐骨虫,却被更多的甲虫立刻填补了空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仲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后背已被冷汗浸透。石缝虽能限制虫群的数量,却也让他无法施展身法,更要命的是,瘴气顺着石缝缝隙不断渗入,肺部的灼痛感再次袭来,连带着灵力运转都出现滞涩。
玄冰龙突然咬住他的衣袖,将他往石缝深处拖拽。李仲这才发现,缝隙尽头竟有个仅容孩童通过的洞口,黑黢黢的看不清深浅,却隐隐透出干燥的气流——显然通往岩壁内部。
“赌一把!”他不再犹豫,矮身钻进洞口。通道比想象中更曲折,时而仅容匍匐,时而又豁然开阔,岩壁上布满抓痕与啃咬的痕迹,像是某种生物的巢穴。腐骨虫的嘶鸣被远远抛在身后,但那阴冷的灵压却并未消散,反而越来越浓,甚至带着某种刻意的戏弄。
“不对,这些虫子是被驱使的!”李仲猛地停住脚步。虫群的包抄太过精准,完全封死了他的退路,绝不可能是偶然。他握紧血剑,灵力顺着岩壁传导——这是从古文刻痕中学到的“听石”术,能通过震动感知周围的生命体。
反馈回来的震动让他头皮发麻:不是来自身后的虫群,而是前方通道尽头,一个庞大的、长条形的存在正在缓缓蠕动。那震动带着规律的起伏,像呼吸,又像心脏搏动,每一次起伏,周围的瘴气就浓郁一分。
玄冰龙突然对着前方喷出冰雾,雾气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撞在某个庞然大物上,发出“噗”的闷响。借着冰雾反射的微光,李仲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轮廓——
水缸粗的躯体覆盖着灰绿色鳞片,每片鳞甲上都嵌着细小的腐骨虫,像穿着件活物铠甲。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嘴,正不断开合,从喉间涌出瘴气,而那些幽绿的甲虫,竟都是从它食道里爬出来的!
“蚀骨蟒!”他脑中闪过秦老地图上的记载,“万煞渊外围的霸主之一,以腐骨虫为共生体,能喷吐蚀灵瘴气,最擅守株待兔。”
蚀骨蟒似乎被冰雾激怒,头部猛地向前一探,带起的腥风几乎让李仲窒息。他借着通道的拐角侧身躲闪,蟒头撞在岩壁上,碎石飞溅中,数十只腐骨虫从鳞甲间脱落,如雨点般砸向他——显然这巨蟒不仅能驱使虫群,还能将它们当作暗器。
“必须冲出去!”李仲不再保留,将古文法门催至极限。灵力不再局限于经脉,而是顺着微络渗入四肢百骸,每一次踏步都让石屑翻飞,惊鸿步在狭窄的通道中划出诡异的折线,险之又险地避开蟒头的撞击与虫群的扑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