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鹰收剑入鞘,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场厮杀不过是拂去衣上尘埃。他垂眸瞥了眼地上的狼藉,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那些倒下的黑衣人从未存在过。
沈银秋看得心头怦怦直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燕七鹰调转马头,冷声道:“走。”
话音未落,他的坐骑已率先迈开蹄子,朝着前方的官道疾驰而去。
“哎,燕大哥等等我们!”沈银秋连忙催马跟上,洛离霜和南宫言对视一眼,也赶紧策马追了上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沈银秋望着前面燕七鹰挺拔的背影,刚才打斗时他在空中翻飞的模样又在脑海里浮现,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烫。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洛离霜,见她神色平静地看着前方,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师姐,你说燕大哥刚才那招是不是特别厉害?我还是头回见有人能在那么高的地方发出那么强的剑气呢!”
洛璃霜嘴角微扬,轻声道:“燕大哥的剑法确实出神入化,不过你刚才也太冲动了,若不是我拉住你,怕是要吃亏。”
沈银秋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担心燕大哥嘛,那么多人围着他……”
“燕兄的本事,咱们大可放心。”南宫言摇着扇子赶了上来,笑着插话,“想当年他一人一剑闯过玄金门,杀得对方片甲不留,今天这点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说话间,几人已追上燕七鹰。沈银秋忍不住又开口:“燕大哥,刚才那些龙柯寨的人,是不是以前做过很多坏事啊?”
燕七鹰目视前方,淡淡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沈银秋恍然大悟:“难怪你毫不留情,原来是为民除害。”
燕七鹰没再说话,只是策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邕州城是岭南最繁华之地,可方圆数百里都是连绵走起伏的大山。
山中多有樵夫踏出的小径,沿溪涧蜿蜒,或循山坳曲折。偶有石匠凿出的石阶,依着山势铺陈,虽陡峭,却也能通到深处。
邕州城正北方向有官道,宽丈余,是自蜀地过来的商旅行人常走的路。道旁杂树丛生,偶有驿站歇脚,倒也能让远路来的人喘口气。
几人骑着马走在小径上,路面坑洼,马蹄不时打滑。沈银秋勒着缰绳,皱着眉抱怨:“这路哪是人走的,马都快颠散架了!比我们昆仑的山路难走多了,我胳膊都酸了。”
洛璃霜看她坐不稳的样子,轻声对燕七鹰说:“燕大哥,改走官道吧,银秋这样怕是撑不住。”
燕七鹰颔首:“行。南宫言,前面带路。”
南宫言一扬马鞭,哼了声:“凭什么让我带?”
燕七鹰眼神一冷,扫过去:“岭南这一带,难道不是你最熟?”
南宫言撇撇嘴:“我熟归熟,可官道上说不定有土匪。”
沈银秋扬声道:“土匪有什么好怕的?有燕大哥在,咱们这身手,还收拾不了几个毛贼?”
南宫言哼道:“我不是怕咱们受伤。正因为有燕兄和咱们这身手,我是怕那些土匪……死在燕兄手上,怕是没个全尸。”
燕七鹰眼神骤冷,扫向他:“你什么时候成了菩萨?倒有这闲心可怜起土匪来了?”
沈银秋听了,扬声道:“半个时辰这么近,真有土匪,这儿不也能遇上?”
燕七鹰看向南宫言,眉头皱起:“南宫言,你是不是故意的?既知近处可能有匪,偏选这条路?”
南宫言勒住马,回头道:“我哪敢?这路近是近,隐蔽些罢了。”
洛璃霜轻声劝道:“行了,你们别再怪南宫大哥了,咱们赶紧走吧。”
南宫言笑起来,看向她:“还是洛姑娘明事理。”他偷偷瞥了眼燕七鹰,又对洛离霜道,“姑娘心肠好,性子也好。不知心里可有旁人?若没有,将来我若有意,你看……咱们结一对如何?”
燕七鹰听见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阴冷冷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软剑,指尖微微用力,似要拔出来。
“南宫言,”他声音压得极低,“你要是嫌命长,就再试试。”
洛璃霜愣了愣,心里纳罕:燕七鹰不是对银秋有意思吗?南宫言不过开个玩笑,怎么气成这样?
沈银秋也挠挠头,没明白这火从哪儿来,只拉了拉洛离霜的衣袖,凑过去低声问道:“师姐,燕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了?”
洛璃霜摇摇头,轻声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言见状,忙对燕七鹰摆手:“行了行了,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他又补了句,“就算洛姑娘心里没人,我也不会惦记。毕竟,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姑娘。”
南宫言又转向洛璃霜,带着笑问:“那不知洛姑娘心里,当真有喜欢的人?”说着,他朝燕七鹰眨了眨眼,心里嘟囔:兄弟,我这是在帮你问呢。
燕七鹰看他眼色,像是明白了什么,没再作声,慢慢收回了握着软剑的手。
洛璃霜点头:“有啊,我当然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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