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的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在一夜之间席卷了整座皇城。
翌日,天光乍破。
大炎皇宫,太和殿。
此刻,文武百官齐聚殿内,金碧辉煌的殿宇却压不住那股几乎要沸腾的议论声。龙椅空悬,国无君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与算计。
皇子们的门客故吏,早已在人群中各自结党,眼神交锋,言语试探。尤其是二皇子凰煜的周围,更是围拢了不少朝中重臣,他面带得色,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肃静!”
一声尖细的唱喏,让嘈杂的朝堂为之一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司礼监掌印太监胤东海,面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一步步从殿外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有些虚浮,仿佛大病初愈。
百官们神色各异,胤东海是先帝近侍,更是二皇子党的核心人物,他的出现,意味着关于皇位继承的谜底,即将揭晓。二皇子凰煜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然而,当他们看清跟在胤东海身后的人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道身着素白宫装的身影,正是公主凰曦。
她来干什么?这是萦绕在所有大臣心中的疑问。
此乃国之重地,商议的是立储大事,一个待字闺中的公主,出现在这里,成何体统?
所有疑惑不解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凰曦身上。
可凰曦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她那张沾染着血污与泪痕的脸,此刻已被清洗干净,脂粉未施,却更显清丽绝伦。一夜之间,她眼中的悲戚与脆弱仿佛被抽干,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清冷与沉寂。藏在宽大宫袖下的手,指甲因用力而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让她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她没有停步,没有退缩,径直穿过百官队列,一步一步,走向那象征着九五之尊的皇位。
群臣哗然!二皇子凰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想干什么?
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猜测中,凰曦走上九层台阶,在空无一人的龙椅前,缓缓转身,然后,在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中,毅然坐了下去!
整个太和殿,瞬间炸开了锅。
“放肆!”
“公主殿下,您疯了吗?那可是龙椅!”
“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公主请自重!”
斥责声、惊呼声、劝阻声此起彼伏。
然而,坐在龙椅上的凰曦,身形纤弱,却仿佛与那雕龙画凤的宝座融为一体,散发出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胤东海颤抖着从袖中取出明黄卷轴,那尖利的声音在此刻竟有些嘶哑,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无视了人群中二皇子眼含询问的目光,将诏书内容公之于众。
“……朕之长女凰曦,性行淑均,有安邦定国之才,着即继皇位,以慰朕心。钦此!”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一个女人,继承大统?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荒唐!简直是荒唐!我大炎王朝的皇位怎能让一个女人继承!”
“不错!我等怀疑此遗诏乃是伪造!”
“请公主殿下自重,速速从龙椅上下来!”
一时间,群情激愤,矛头直指凰曦与胤东海。
人群后方,须发皆白、神情肃穆的太师庞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轻轻咳嗽一声,对着身旁的李客卿低语道:“李尚书,逼问胤东海,赵阔何在。他们二人皆为二皇子羽翼,如今一个宣读如此荒唐的遗诏,一个不见踪影,其中必有蹊跷,让这潭水,再浑一些。”
吏部尚书李客卿心领神会,立刻站了出来,他义愤填膺地指着胤东海,“胤公公!你可知伪造遗诏是何等滔天大罪!我大炎开国数百年,何曾有过女子为帝的先例!”
见胤东海不予理会,李客卿皱眉再次高声道:“今日乃国之大事,为何不见御前禁军指挥使赵阔大人?按我朝律例,此等时刻,禁军理应镇守朝堂,以防不测。”
“胤公公,你与赵大人往日常伴先帝左右,如今你在此宣读这等假诏,赵大人却不见踪影,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凰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朝堂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赵阔乃是他的门客,这一问将他也拖下了水。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胤东海惨白的脸上。
胤东海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从殿门处响起。
“反贼赵阔,昨夜拥兵自重,包围甘露殿意图谋反,已被就地正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青年侍卫,按刀而立,正是沈天君。
他的出现,让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一个御前侍卫,竟敢在此刻插话?
李客卿怒斥道:“你是何人?区区一个侍卫,也敢在太和殿上大放厥词!你说赵大人谋反,证据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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