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雷鸣般的蹄声撕裂了雪夜的宁静。一万两千名来自榆林城的复仇者,化作一道从地狱冲出的黑色怒涛,以无可阻挡之势,狠狠地撞进了毫无防备的蛮族大营!
最外围的帐篷在接触的瞬间就被狂奔的战马撕成碎片,连同支架一起被卷入洪流,踏成齑粉!
无数蛮族士兵在温暖的睡梦中,甚至没能睁开双眼,就被连人带帐篷卷入铁蹄洪流之中。那沉重的马蹄混合着战士们的刻骨仇恨,将他们瞬间踩成一滩滩模糊的血肉!
“敌袭!!是南狗!敌袭!!”
凄厉的喊叫声终于划破了营地的死寂,但回应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兵器入肉的闷响和垂死的哀嚎。
榆林城的士兵们双眼赤红,杀意沸腾。他们不呼喊,不咆哮,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只有冰冷的麻木。他们只是机械地、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每一刀劈下,眼前浮现的都是榆林城外,那些被蛮族虐杀的同胞和亲人!这滔天的悲愤与仇恨,此刻尽数化为刀锋,倾泻在这些宿敌的身上!
一名蛮族千夫长怒吼着从帐篷里冲出来,手中弯刀还未举起,三柄浸满了鲜血的战刀便从不同角度同时劈中他的身体,雄壮的身躯在瞬间四分五裂。
混乱,恐慌,死亡,在整个大营中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
“大帅!不好了!大帅!”
中军大帐的帘子被猛地掀开,一名亲卫浑身是血地连滚带爬冲了进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南狗……南狗杀进来了!前锋营已经溃了,整个大营都乱了!”
盘膝坐在兽皮毯上的呼延灼猛地睁开双眼,金色的瞳孔中杀机爆射!他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气血,一把抓起身边的门板巨刀,撑着地面霍然站起。
他每动一下,胸口白日被袁天罡震伤的裂骨处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脸色又白了几分。
“慌什么!一群废物!”
呼延灼一把推开亲卫,大步走出帐外。
入目所及,是冲天的火光与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的溃兵。他引以为傲的狼骑大军,此刻竟像是一群被狼王遗弃的羔羊,在敌人的屠刀下毫无还手之力。喊杀声、惨叫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谱写着一曲耻辱的败亡之歌。
而在那片混乱的战场中央,一面绣着金色“沈”字的大旗,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又是他!又是那个榆林城里,比狐狸还狡猾的阴险小人!
“啊——!”
呼延灼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震四野!他双目赤红如血,不顾身上的重伤,翻身跨上一头无主的巨型战狼,提着刀便朝着那面大旗的方向,疯魔般直冲而去!
他要亲手拧下那个家伙的脑袋!
“随我杀!挡住他们!!”
王的出现,总算让一部分溃散的蛮兵找到了主心骨。他们嘶吼着,掉头朝着呼延灼的方向聚集,试图在这片血与火的炼狱中,组织起一道脆弱的防线。
战场之上,沈天君稳坐于马背,神情冷漠地看着那个朝自己冲来的,状若疯魔的身影。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没有丝毫迎战的意思,只是对着身边的玄甲重盾兵,轻轻打了个手势。
“结阵!”
三百名玄甲军瞬间会意,齐齐发出一声低吼,巨大的塔盾猛地顿在地上,发出一片沉闷的巨响。盾与盾之间严丝合缝,瞬间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壁垒,如同一张张开的铁网,将呼延灼和他身边聚集的亲卫,牢牢地挡在了外面。
“铛!铛!铛!铛!”
呼延灼的巨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疯狂地劈砍在玄甲军的盾牌之上,迸射出无数刺眼的火星。
可玄甲军的阵型稳如泰山,任凭他如何发力,那面盾墙都只是微微晃动,无法突破分毫。
沈天君就在阵后,用一种看跳梁小丑表演的神情,远远地望着他,嘴角的讥讽毫不掩饰。
“呼延灼,你这头蠢狼,白日被我大炎骠骑将军打得吐血逃窜,晚上竟还有胆子出来送死?”
沈天君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丝内力,清晰地穿透了战场的嘈杂,精准地传入呼延灼的耳中。
“你!”
呼延灼气得三尸神暴跳,攻势更加疯狂,却只是在徒劳地消耗着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和气血。
就在主战场陷入这种诡异的僵持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支千人轻骑,已经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如同一群幽灵,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大营的后方。
而在更深处的辎重营,袁天罡听着远处传来的震天杀声,那张青铜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时机,到了。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支箭羽呈血红色的特制响箭,搭在弓上,对着漆黑的夜空,猛地拉开了弓弦。
“咻——嗖!”
一道尖锐的鸣音,带着一抹凄厉的红光,如逆龙升空,在夜幕最高处轰然炸开,化作一朵绚烂而妖异的血色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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