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君的心,猛地一悬。
临行险地之前,有事相询?
在这种节骨眼上,女帝想问的,必然是关乎国本,牵动全局的惊天大事。
他屏住呼吸,静待下文,脑海中已经开始飞速盘算,是关于北境军权的交接?还是神都之内又有暗流涌动?亦或是,她察觉到了刚才……别的什么……
然而,心湖彼岸传来的声音,却轻飘飘的,带着一丝不确定,完全不像是在谈论军国大事。
“沈爱卿,此物……可让你我心意相通,对么?”
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沈天君一愣,但还是恭敬地在心中回应:“正是。陛下若有任何事宜,只需将心念渡入此宝鉴,臣便能知晓。”
他以为女帝是想确认这宝物的用法,方便后续联络。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凰曦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再无下文。
心湖之中,一片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窗外的风雪依旧在呼啸,房间里却安静得可怕。
沈天君握着那面古镜,一动也不敢动。
联系并未切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属于女帝的、温润而又威严的心念,依旧与自己紧密相连。
她没有挂断。
可她为什么不说话?
沈天君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这感觉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让他坐立不安。这无声的沉默,就如同圣旨颁下前的死寂,每一个瞬间都充满了未知与雷霆之威。
他不敢催促,更不敢擅自切断联系。
一时间,这位杀伐果断,搅动天下风云的冠军侯,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开口询问之时,凰曦的心念终于再次传来。
他能感觉到,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万里之外,华清宫。
混着兰花与白檀香气的氤氲水汽中,凰曦绝美的脸颊上,不知何时已飞起两抹动人的红霞,艳若桃李,也不知是这池水太热,还是别有缘故。
她凝视着手中那面冰冷的铜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再次在沈天君的心底响起。
“沈爱卿,这宝鉴除了可以传递心念……是不是,还能够看见对方?”
沈天君的脑子嗡的一声,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这个问题,他躲不掉。
欺君之罪,罪无可恕。但此刻若再撒谎,一旦被戳穿,更是罪加一等。
他思忖了片刻,每一个念头都在脑海中飞速转过,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
“是,陛下。”他的声音有些干涩,“通过此宝鉴,确实……能够看到彼此的景象。”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感觉到对方的心念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琴弦。
神都皇宫内,凰曦听到沈天君亲口承认,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颊“腾”地一下,红得更加彻底,几乎能滴出血来。
原来,方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他真的……看到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恼与慌乱涌上心头,让她险些再次将铜镜扔出去。但羞恼的尽头,却又生出一丝莫名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奇异感觉。他看到那样的自己,会作何感想?
女帝的威严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死死盯着那片漆黑的镜面,像是要将它看穿一个洞来。
“那为何……朕看不到沈爱卿,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她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质问。
沈天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回陛下……”他艰难地组织着措辞,“臣……臣不知陛下正在华清宫中,方才唐突,已是冒犯。所以臣将镜面扣在了桌上,臣……”
凰曦听完,没等他继续解释,心念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打断了他。
“将镜子拿起来。”
这五个字,没有丝毫情绪,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帝王威压,狠狠砸在沈天君的心上。
沈天君闻言,彻底愣住了。
拿起来?
现在拿起来?
这拿还是不拿啊?沈天君有些纠结,对方可是在洗澡啊,拿起来那不是死路一条。但不拿,那就是抗旨不遵,同样死路一条。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凰曦的语气似乎变得有些急促,威严之中,竟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羞恼与急切。
“朕令你,将宝鉴拿起来!”
君无戏言。
沈天君心中长叹一声,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心一横,缓缓伸出手,重新将那面被他反扣在桌面上的龙凰同心鉴拿了起来,正对自己。
镜面流光一闪,一幅足以让任何男人血脉偾张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水雾缭绕的白玉池中,女帝正襟危坐。
或许是羞愤,或许是紧张,她的肌肤莹润如玉,泛着一层动人的粉色,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垂下将那动人的景色遮挡的恰到好处,水珠顺着优美的曲线滑落,没入那惊心动魄的深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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