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芷涵的生日派对请柬,像一张写好了剧本的死亡通知单,静静地躺在诊所的桌上。
而那把来自南京的“手术刀”,并没有因为林薇的“安分守己”,而有丝毫的松懈。
相反,他的试探,变得更加频繁,也更加阴险。
林薇知道,钱一平是在给她施加压力。
他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在落子之前,要用无数次的虚招,来扰乱对手的心神,逼迫对手先露出破绽。
她必须接招。
而且,要接得天衣无缝。
这天下午,苏曼卿再次打来电话。
她邀请林薇去她们常去的那家“蔷薇”俄式茶室,说是拿到了一本新出版的、由林徽因翻译的泰戈尔诗集,想与她一同品读。
林薇知道,这是钱一平为她安排的、新的“舞台”。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茶室里,依旧是那样的安静、优雅。
空气中,弥漫着红茶和烤苹果派的香甜气息。
林薇和苏曼卿,坐在靠窗的位置,沐浴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
她们一边品尝着精致的茶点,一边轻声地,讨论着泰戈尔那如同星辰和露珠般的诗句。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岁月静好。
但林薇的感官,却早已张开到了极限。
她能感觉到,至少有三道隐晦的视线,从不同的角落,锁定了她。
一个,是坐在吧台旁,看似在独自喝着伏特加的白俄酒鬼。
一个,是隔着两条街,在对面糖果店门口,假装在等人的黄包车夫。
而最致命的那个,她暂时,还没有发现。
她知道,钱一平本人,一定就在附近。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来上演他的下一幕“戏剧”。
“浣云,你看这句,‘让我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着你,又给以你光辉灿烂的自由’。”苏曼卿的脸上,带着一丝向往的神情,“这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吧。”
林薇微笑着,刚想说些什么。
突然,她的鼻子,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属于茶室的、奇异的味道。
那是一种,类似于苦杏仁的、淡淡的、几乎无法被常人察觉的气味。
氢氰酸!
俗称“普鲁士酸”,一种挥发性极强的、无色剧毒气体!
只需要吸入极少的剂量,就能在几秒钟之内,破坏人体的呼吸酶,导致细胞缺氧,闪电般死亡!
这是各国特工机构,在进行“密室暗杀”时,最常使用的、最难以被追踪的化学毒剂!
钱一平,终于亮出了他那把淬了剧毒的“手术刀”!
林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不知道毒气是从哪里释放的,也不知道它的浓度有多高。
但她知道,她和苏曼卿,已经暴露在了最致命的危险之中。
她必须在几秒钟之内,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逃跑?
不行!
一旦她现在起身,大喊“有毒气”,然后冲出茶室,那她“鬼狐”的身份,将彻底暴露在钱一平的面前。
一个普通的留洋名媛,怎么可能辨认出氢氰酸的味道?
不跑?
更不行!
那等于是在等死!
即便钱一平释放的剂量很小,不足以立刻致命,但也足以让她们出现头晕、恶心等中毒症状。
到时候,只要钱一平再安排一个“煤气泄漏”的假象,就能将这一切,都解释为一场完美的“意外”。
怎么办?!
林薇的大脑,在零点一秒之内,就完成了无数次的推演。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整个茶室。
她看到了墙角那个正在燃烧的、用来熏香的酒精灯。
看到了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滚烫的红茶。
看到了苏曼卿因为讨论诗歌,而显得有些兴奋的、潮红的脸颊。
一个无比大胆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瞬间在她的脑海中,形成!
她猛地,做出一个剧烈咳嗽的动作。
“咳咳……咳……”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被什么东西呛到了。
“曼卿……我……我有点……头晕……”
“浣云?你怎么了?!”苏曼卿立刻紧张起来,连忙起身,想要扶她。
“没事……老毛病了……”林薇一边说着,一边“不小心”地,挥动了一下手臂。
她挥动的方向和力道,都经过了最精准的计算。
“啪——!”
那杯滚烫的红茶,被她的手肘,精准地“碰倒”。
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地,全部泼在了旁边墙壁上那华丽的、由丝绸制成的壁纸上!
“哎呀!”苏曼卿发出一声惊呼。
而茶室的侍者,也立刻闻声赶来,拿着毛巾,准备清理。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滩茶水吸引的瞬间。
林薇完成了她整个计划中,最关键、也最隐秘的一步。
她用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那小巧的手包里,拿出了一颗早已准备好的、用蜡封好的、只有米粒大小的白色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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