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尘的手指还贴在黑色水晶上,那声低语像一滴水落入深潭,在他识海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画面随之浮现——不是幻象,也不是记忆,而是某种被封存的实录。
他看见一片雪白的大殿,无数年轻修士跪伏在地,头顶浮现出金色锁链,身体一寸寸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细长的气运丝线,被看不见的力量抽离升空。
那些脸,有男有女,有熟悉也有陌生,但每一张都曾写满希望,最终只剩下空洞的绝望。
其中一人,眉心有一道刀疤,正是残碑上第三批名单里的名字。
他还记得这人——三年前在天墟坊市外见过一面,对方正笑着递给他一枚刻着“顺遂”的铜符。
画面不停切换,一批又一批,从数百人到个位数,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背影独自站在高台之上,浑身金光缠绕,却也在一点点崩解。
“系统……”秦无尘喉咙发紧,“你清掉的,都是这些?”
没有回应。
往常悬浮在他意识中的界面此刻沉寂如死水,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他咬牙,非但没撤手,反而将整只手掌按了上去。
刹那间,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经脉倒灌而入,直冲识海。
他眼前一黑,耳边响起无数杂音——哭喊、怒吼、哀求、冷笑,交织成一片混沌的潮声。
就在他几乎要被淹没时,脑海中突然闪出父亲临终前握剑的模样。
那一夜,老宅火光冲天,父亲背对着他,剑尖点地,声音沙哑:“无尘,走!别回头!”
接着是墨鸢在阵法炸裂瞬间扑向阵眼的身影,还有莫老怪嘶吼着“它在抽我们的命!”然后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空中。
这些画面像锚一样,把他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他猛地睁眼,瞳孔深处金纹一闪,体内灵气逆冲七脉,强行稳住心神。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中响起,不再是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而是一个苍老、低缓、带着奇异韵律的声音:
“你比他们强……但终将归于我。”
秦无尘浑身一震。
这不是推演,也不是幻听。
这是真正的意识入侵。
“天机主核?”他低声吐出三个字,掌心仍贴着水晶,却没有退缩。
那声音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夸奖一个听话的孩子:“你已触碰到真相的边缘。何必挣扎?接受吧,这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话音未落,祭坛外传来一声闷响。
秦无尘眼角余光扫去,只见墨鸢单膝跪地,右手撑在地面,三色阵旗剧烈晃动。
蓝旗上的水幕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绿旗催生的藤蔓迅速枯黄卷曲,悬在头顶的红焰忽明忽暗,眼看就要熄灭。
“撑住!”他低喝一声,想抽手去帮,却被水晶中的波动死死牵制。
那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多了几分蛊惑:“你救不了她。就像你救不了你爹,救不了莫老怪。但你可以变得更强——强到能改写一切。”
秦无尘冷笑:“你说的‘强’,就是把人变成气运线,抽干灵魂喂你自己?”
“弱者本就是养料。”那声音毫无波澜,“唯有强者,才有资格选择命运。而你,已经证明了自己不是凡种。”
秦无尘没再说话,反而闭上了眼。
他不再试图挣脱,而是顺着那股侵入的意识反向追溯——用气运共鸣能力,沿着精神链接一路向上。
很快,他在水晶内部捕捉到一丝微弱却熟悉的波动。
那是鸿蒙系统的原始印记。
但它被层层黑光包裹,像是寄生藤缠住了树干,正在一点点吞噬它的核心。
“原来如此……”他睁开眼,声音冷得像冰,“你不是在利用系统,你是把它当成了容器。”
话音刚落,墨鸢终于支撑不住。
她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前栽倒,三面阵旗同时黯淡,蓝旗“啪”地碎成几截,绿藤彻底枯萎,红焰“噗”地熄灭。
祭坛失去屏障,空气骤然凝滞。
黑色水晶开始剧烈震颤,表面裂痕迅速蔓延,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下一瞬,七道漆黑光束从裂缝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几乎无法反应。
秦无尘几乎是本能地拔出玄铁匕首,横挡在身前。
第一道黑光撞上刀身,发出刺耳的尖鸣,像是金属刮擦石板。
匕首上的黑纹猛然蠕动,竟短暂逆流而上,与黑光僵持片刻,才缓缓退下。
他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顺势将匕首插入自己影子之中。
这是系统曾经提示过的用法——以命格为锚,借气运之力形成短暂庇护。
果然,影子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第二道、第三道黑光撞上来时,力道明显减弱。
但他知道撑不了多久。
这些光束不是乱打的。
他催动气运共鸣,瞬间感知到它们的轨迹——全都指向他体内七处隐秘节点,分布在眉心、咽喉、心口、丹田等要害位置,正是鸿蒙碎片融合后新生的经络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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