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单手插兜走下楼梯，在转角处与林曜迎面相遇。
两人同时停住脚步。
林曜背倚着窗框，午后的阳光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化不开他眼底的阴郁。
他校服领口随意敞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整个人透着股张扬的锐气。
周砚站在阴影处，校服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
他身形挺拔如松，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一明一暗，一热一冷。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林曜突然嗤笑一声，率先打破沉默。
“挺能装啊，周大学神。”
周砚神色未变，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下腕上的绳子。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林曜眼神一暗。
“让让。”
周砚开口，声音平静。
林曜非但没动，反而向前逼近一步。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
周砚终于抬眸，目光锐利如刃。
“我没兴趣比赛。”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特别是，早就分出胜负的。”
这句话像一柄利剑，直刺林曜心口。
他猛地攥紧拳头。
周砚从容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校服衣角带起一阵微风，隐约传来淡淡的清冽气息。
林曜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突然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指节传来的刺痛远不及心底翻涌的不甘。
林曜猛地转身，声音里压着怒意。
“我明明才是最先认识她的人！”
周砚脚步一顿，背影在楼梯拐角处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他微微侧首，阳光勾勒出他优越的下颌线。
“哦？”
轻飘飘的一个字。
“我初中就——”
“是吗？”
周砚突然转身，逆光中他的眉眼格外深邃，“可我认识五岁的昭宝呢。”
“昭宝？！”
林曜瞳孔骤然紧缩，这个亲昵的称呼像把钝刀狠狠扎进心口。
周砚看着对方瞬间苍白的脸色，忽然勾起唇角。
这个向来清冷的少年，此刻竟露出一个近乎顽劣的笑容，右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酒窝。
那是连沈昭都没见过的表情。
他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腕间的红绳，阳光穿过指缝，在墙面投下摇曳的光斑。
“需要看幼儿园合照吗？”
说完便转身下楼，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回荡在楼梯间，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曜绷紧的神经上。
夜色深沉，周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浴室的水汽早已散去，可那句“昭宝”却像烙在脑海里似的，挥之不去。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边手机。
锁屏还是昨晚游戏胜利的截图，沈昭的ID【昭然若揭】赫然在目。
“昭宝……”
他轻声念着这两个字，喉结滚动。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昵称，此刻却像带着电流，从舌尖一路窜到心尖。
睡意朦胧间，他仿佛看见沈昭就躺在身侧。
少女发丝散在雪白的枕头上，他忍不住俯身，唇瓣几乎贴上她泛红的耳尖。
“昭昭宝贝……”
这声呢喃又轻又哑，带着白日里绝不敢显露的占有欲。
周砚猛地惊醒。
窗外还是浓稠的夜色，凌晨四点的月光惨白地泼在地板上。
他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呼吸粗重得不像话。
少年沉默地坐起身，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认命般地走向浴室。
冷水兜头浇下的瞬间，他闭着眼想——
这大概就是报应，对他白日里挑衅林曜的报应。
凌晨四点三十七分，周砚湿着头发坐在床边。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屏键上。
他的拇指悬在沈昭的QQ头像上方，停顿了三秒，最终还是点了进去。
编辑备注的界面亮起，键盘的光标一闪一闪，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昭宝”
这两个字打出来的瞬间，周砚的耳尖诡异地红了。
他盯着那个新改的备注看了许久，突然把手机反扣在床头，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窗外传来早起的鸟鸣，天边已经泛起蟹壳青。
周砚仰面倒在床上，手臂搭在眼睛上，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弧度。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猛地翻身抓起，却发现只是系统推送的天气预报——今日晴，最高气温28℃。
周砚盯着那个“昭宝”的备注，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偷到糖的小孩，明明没人发现，却还是心虚得厉害。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在前面加了个“A”，让这个备注沉到了联系人列表的最顶端。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时，少年终于握着手机睡着了。
屏幕还亮着，上面静静显示着：
[A]昭宝。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沈昭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她刚给窗台的薄荷浇完水，水珠在叶片上滚动，折射着晶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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