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从小仰望、与之一起长大的哥哥岳青冥。
悬圃城倾力培养的少主,天赋卓绝,少年老成,曾几何时,他也是会带着她偷偷溜出宫去看云海日出,会在她修炼受挫时笨拙安慰她的兄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当“少主”的责任和众人的追捧像无形的枷锁一层层套上来之后?
还是当父亲越来越频繁地教导他权谋平衡,却忘了告诉他权力之上还应有底线?
她看着岳青冥此刻脸上无法掩饰的惊慌和恐惧,那扭曲的表情让他原本俊朗的面容显得格外陌生。
是了,就是这种嫉妒,这种不容任何人挑战其权威的怨恨,像毒藤一样缠绕了他的心。
父亲总说哥哥像他,懂得隐忍,善于权衡。
可现在看来,哥哥只学到了权衡利弊的“术”,却从未理解父亲那份维系悬圃城大局的“道”。
他被城主府的权势和自己的骄傲反噬了,而且是以一种最愚蠢、最不计后果的方式。
岳千山站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他死死盯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那双曾经睿智沉稳的眼眸,此刻只剩下被背叛的痛心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他猛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深呼吸。
一次,两次,十次……几十次绵长的呼吸,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冲垮理智的怒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懊悔。
悬圃城太平太久了。
久到他这个城主,久到城主府的权威,在这片空域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存在。
他倾尽资源培养青冥,教他权术,授他暗力,盼他成为合格的继承者。
却独独忘了,或者说,在这安逸中疏忽了,要时时敲打他,告诫他:权力是刀,握刀之人若心术不正,必遭反噬!
他岳千山一生纵横,努力维持着这悬圃城的平衡,自认算无遗策,却偏偏在自己的继承人身上,栽了如此大一个跟头!这岂止是青冥的错?这更是他身为人父、身为城主的失职!
“父……父亲……我……”
岳青冥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剧烈的颤抖,他彻底慌了,手脚冰凉,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他刚才那炫耀般的承认,如同亲手斩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千山?青冥?红翎?这是怎么了?我听闻宫门……”
一个穿着素雅宫装、气质温婉的美妇人匆匆走了进来,正是岳千山的道侣,岳青冥和岳红翎的母亲,苏婉。
她方才在后方安抚内眷,察觉到前殿动静不对,尤其是感受到夫君那毫不掩饰爆发的怒意,这才急忙赶来。
一进寝殿,她就感受到那股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地上是碎裂的药碗和泼洒的药汁。
夫君岳千山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起伏,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女儿红翎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榻上。
而她的儿子青冥……
苏婉的心猛地一揪。
只见岳青冥瘫坐在锦榻上,头发凌乱,中衣的襟口因为之前的动作有些敞开,露出略显单薄的胸膛。
他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那双原本应该神采飞扬的眸子,此刻写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慌乱,瞳孔都有些涣散。
他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锦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整个人蜷缩在那里,哪里还有半点悬圃城少主平日里的从容气度,活像一只被吓破了胆、淋透了雨的雏鸟。
“冥儿!”
苏婉惊呼一声,也顾不上询问缘由,急忙扑到榻边,伸手想去碰触儿子的脸颊,“你的伤不是稳定了吗?这是又怎么了?脸色怎地如此难看?”
岳青冥猛地瑟缩了一下,躲开了母亲的手,将脸埋得更低,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耸动。
苏婉的手僵在半空,愕然地看着儿子,又抬头看向浑身散发着冷气的夫君和表情痛苦的女儿,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千山……这……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惑。
岳千山终于缓缓转过身,没有看妻子,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直刺榻上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来人!”
殿外阴影中,两名悬圃卫统领应声显现。
“将少主岳青冥,押入禁玄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什么?!”苏婉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煞白。
禁玄渊!那是囚禁重犯、隔绝灵气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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