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玄色面具下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虚空,锁定了他们的灵魂。
镇守司,幽暗的秘殿内。
皇雄面前的光幕上,两段影像如同烧红的烙铁,交替灼烧着他的眼球。
一段是加密记录,陆凡那冰冷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清晰回荡:“告诉皇室。
洗干净脖子等着。
下次见面,我拆了他的玉京城。”
另一段,是刚刚由暗鳞“影鳞”不惜代价传来的紧急讯息,伴随着剧烈波动的神念:“目标发现我们!他正朝我们走来!请示下!撤离还是拦截!”
“拆了玉京城……拆了玉京城……”
皇雄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声响,古铜色的脸膛先是涨红,随即变得铁青,最后泛起一股如同生吞了苍蝇又无法呕吐的酱紫色。
造反!
这是赤裸裸的造反!是对整个青龙皇朝最彻底的蔑视和宣战!
一个来历不明的域外小子,竟敢扬言拆毁皇朝都城!
而现在,这个狂徒不仅没有亡命逃窜,反而在白虎域的荒原上,反向逼近皇朝最精锐的暗鳞卫!
天知道陛下若是亲眼看到暗鳞卫被陆凡像赶羊一样逼得求援,会是何等的雷霆震怒!
那不仅是他皇雄的失职,更是整个皇朝军方颜面的彻底扫地!
“大都督!”
身旁的心腹将领感受到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和憋屈,硬着头皮提醒,“影鳞他们……”
皇雄猛地喘了口粗气,如同受伤的凶兽,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告诉影鳞!撤!立刻给老子撤!”
他几乎是用吼的下达命令:
“动用幽影遁,不惜损耗本源!分开走!能跑一个是一个!”
“不准回头!不准交手!把命给老子带回来!”
“妈的,跟这种怪物正面硬碰,嫌命长吗?!”
他死死盯着光幕上那道不断逼近的青衫身影,玄色面具在荒原的风沙中显得格外刺眼。
“秘密武器……对!用鬼哭藤阻他一下!扔出去就跑!别指望能伤他,能拖延一息是一息!”
命令被迅速加密传出。
皇雄重重坐回玄铁大椅,胸口剧烈起伏。
他仿佛已经看到,虚空之中,那三名暗鳞卫在接到命令后,如同受惊的鼬鼠,猛地炸开三道幽暗的遁光,朝着不同方向玩命飞窜,同时毫不犹豫地将数枚布满尖刺、闪烁着不祥绿光的“鬼哭藤”种子向后抛洒而去。
那些种子遇风即长,瞬间化作布满毒刺、挥舞如妖魔触手的巨大藤蔓,纠缠着卷向陆凡的方向。
而陆凡……
荒原上,陆凡的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面对前方骤然爆开、疯狂缠绕而来的狰狞藤蔓,以及天际那三道仓皇远遁的幽光,他只是抬起了带着玄色面具的脸,淡漠地“看”了一眼。
没有剑气,没有阵纹。
只有他周身那无形的域。
扑近的鬼哭藤如同撞上一堵绝对无形的墙壁,所有毒刺、触手在距离他身体三尺之外,便诡异地寸寸断裂、枯萎,化为飞灰,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无用的藤蔓,似乎在天际那三个即将消失的小黑点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重新低下头,如同只是拂去了衣角的一点尘埃,继续迈开步伐,不紧不慢地,朝着他原本要去的方向走去。
仿佛刚才那场暗鳞卫的暴露、仓皇的逃窜、以及徒劳的阻挠,都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闹剧,连让他改变一丝路线的价值都没有。
秘殿内,光幕上代表暗鳞卫的光点正疯狂远离,代表陆凡的光点则恢复了平稳移动。
皇雄看着这一幕,脸色依旧铁青,但紧绷的肌肉微微松弛了一丝,至少,手下的小崽子们看样子是能捡回条命了。
可他心里没有半点轻松,只有更深的屈辱和寒意。
这陆凡,根本就没把皇朝的监视放在眼里。
他甚至都懒得追。
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视,比任何凶狠的反击,都更让皇雄感到一种拳头打在空处的憋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瘫在椅子里,望着殿顶的黑暗,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
“怪物……真是个怪物……”
“陛下……这天基炮……怕是真要早做打算了……”
……
皇极殿内,香炉青烟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凝固的沉重。
皇雄单膝跪在冰冷的金砖上,头颅深埋,宽阔的后背肌肉紧绷如铁。
他面前的光幕正反复播放着两段影像:一是陆凡在白虎域传送殿留下那句大逆不道的宣言,二是暗鳞卫记录的、陆凡如何像拂去灰尘般无视鬼哭藤、漠视他们逃窜的画面。
“……陛下,此獠……便是如此回应。”
皇雄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屈辱和怒火,将影鳞紧急传回的、陆凡那句“洗干净脖子等着,下次见面,我拆了他的玉京城”的狂言,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光幕上,陆凡那玄色面具下的目光冰冷穿透虚空,仿佛正隔着无尽距离,蔑视着殿内每一位掌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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