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内,血腥的炼狱画卷骤然展开。
最先扑向短刀的是一名身材肥胖的宗室子弟,他眼中只有那求生的希望,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不符合体型的敏捷。
他的手指几乎就要触碰到刀柄。
“噗嗤!”
一柄断裂的玉簪,从侧面狠狠刺入了他的脖颈!
出手的是他身旁一个平日以柔弱示人的郡主,此刻她面目狰狞,用力搅动玉簪。
胖宗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张扭曲的俏脸,鲜血喷溅了郡主满头满脸。
她毫不迟疑地拔出玉簪,一脚踹开肥硕的身体,伸手就去抓刀。
然而,另一只干瘦的手更快!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王爷,凭借经验躲过最初的混乱,此刻如同秃鹫般探手,死死握住了刀柄!
“滚开!
贱人!”
老王爷厉喝,反手一刀就划向那郡主的咽喉。
郡主尖叫着后退,脖颈已被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淋漓。
她捂着伤口,眼神瞬间被疯狂取代,竟合身扑上,用指甲抓向老王爷的眼睛:“老不死的!
把刀给我!”
老王爷吃痛,短刀胡乱挥舞,在郡主身上划开一道道深可见骨伤口。
但郡主如同感觉不到疼痛,张口狠狠咬住了老王爷持刀的手腕!
“啊!”
老王爷惨叫,下意识松手。
短刀“铛啷”落地。
这一刻,周围数双血红的眼睛同时盯住了那把染血的短刀。
短暂的僵持被打破,几个人如同饿狼般同时扑上,扭打、撕咬、抢夺!
不再是皇族贵胄,而是彻底失去理智的野兽。
一个年轻皇子被人从背后勒住脖子,脸色紫胀,徒劳地蹬着腿。
一位妃子用金步摇疯狂刺击着曾经与她争宠的嫔妃,状若疯魔。
“我是你皇叔!
你敢……”
“去死吧!
皇位本来就不该是你们这一支的!”
亲情、伦理、尊卑,在这求生本能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鲜血染红了泥泞的地面,断肢和尸体开始出现,呻吟声、诅咒声、临死的哀嚎交织成地狱交响曲。
轩辕静璇趴伏在冰冷的血泥中,咳着血,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幕。
她看到平时对她毕恭毕敬的侄孙,为了一把刀将亲兄弟踹开。
看到曾被她训斥不懂规矩的郡王夫人,用牙齿活活咬断了一个竞争对手的喉管。
看到往日里道貌岸然的皇叔,像条野狗一样为了靠近刀柄而匍匐前进,却被更多人踩踏……
她的恨意,在这最原始、最赤裸的杀戮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陆凡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他只是画下一个圈,丢下一把刀,他们这些自诩高贵的皇族,就能自己将自己撕碎,展现出比魔道更不堪的丑恶。
“呵呵……哈哈哈……”
轩辕静璇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眼泪混合着血污流淌。
她恨陆凡,但此刻,她更恨这群不成器的族人,恨这轻易就被摧毁的所谓高贵血脉!
混乱中,那柄短刀几度易手。
每一次易主,都伴随着更残酷的杀戮和短暂的联盟,然后联盟迅速破裂。
人数在急剧减少,从两三百人到一百多人,再到几十人……
还站着的人,个个浑身浴血,眼神如同受伤的野兽,警惕地盯着每一个活物,包括曾经的至亲。
中央那片区域,已经被尸体和濒死之人铺满,短刀就插在一具尸体的背上,暂时无人敢轻易上前。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了残存者。
还活着的,不足二十人,都是些较为年轻、强壮或格外狡诈凶狠之辈。
他们喘着粗气,互相戒备,目光在彼此和那柄刀之间逡巡。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蜷缩在角落、看起来胆小怯懦的年轻郡王,突然指着轩辕静璇,尖声叫道:“是她!
都是她和她弟弟惹来的祸事!
要不是他们招惹了那个魔头,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先杀了这个祸害祭旗!”
这话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
残存的怨恨、恐惧需要一个宣泄口,而曾经地位最高、如今却毫无反抗之力的长公主,无疑是最好的目标。
十几双充满血丝和杀意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刚刚挣扎着试图坐起的轩辕静璇。
“对!
杀了她!”
“要不是他们这一支刚愎自用……”
“拿她的人头,或许能平息外面那魔头的怒火?!”
荒谬的念头在极端恐惧下滋生,这群人如同找到了共同目标,暂时放下了对彼此的戒备,缓缓向轩辕静璇围拢过来,手中拿着捡来的碎骨、石头,或是从尸体上拔出的簪子。
轩辕静璇看着这些步步紧逼、面目狰狞的“族人”,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比面对陆凡时更深的绝望和悲凉。
她徒劳地向后挪动,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光罩壁垒,无路可退。
“你们……你们这些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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