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的白发长老动作一滞,七道剑影微微一晃,凌厉的目光瞬间锁定陆凡,面色沉了下来:“何方小辈,在此喧哗,口出狂言!”
威压如山,瞬间笼罩角落。
陆凡把最后一口灵果吞下,果核随手一丢,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实话实说嘛。
你这招,云气太重,光色太散,看起来厉害,实则核心剑罡在第三变转第四变的时候,力道就走岔了,是不是每次练完右边肋骨下三寸都有点酸?”
白发长老瞳孔一缩,这细微的滞涩感是他修炼此招数百年来的隐秘瑕疵,竟被这看似邋遢的小子一语道破!
他老脸挂不住,怒极反笑:“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我宗绝学,岂是你能妄加评议?
有本事你来试试!”
“试就试呗。”
陆凡左右看看,弯腰从旁边花坛里捡起一根枯黄的小树枝,比划了一下,对着广场边缘那块高达十丈、布满各种剑痕的黝黑试剑石,随手一划拉。
动作轻飘飘,如同孩童嬉戏。
没有剑气破空,没有灵光闪耀。
只有一丝比头发还细、若有若无的金线,在空气中一闪而逝。
下一秒,在所有人茫然的目光中,远处那块承受过无数代弟子劈砍、坚不可摧的试剑石,上半截沿着一条平滑至极的斜线,缓缓滑落,“咚”一声砸在白玉地面上,断口处光滑如镜,甚至能倒映出众人惊骇欲绝的脸。
全场死寂。
风声,呼吸声,仿佛都被无形的手掐断。
白发长老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那柄引以为傲的本命名剑,此刻如同遇到君王的臣子,剑身低垂,发出细微的、近乎呜咽的轻鸣。
死寂持续了足足三息。
那截枯黄树枝从陆凡指间滑落,轻飘飘掉在白玉地面上,连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可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东西,配上那随手一划,造成了眼前这骇人的景象。
白发长老脸上的怒意早已凝固,继而如同冰面般寸寸碎裂,被一种更深沉的惊骇取代。
他死死盯着那块被平滑削断的试剑石,断口处光可鉴人,甚至能清晰映出他自己那张失去血色的脸。
他修炼“流云分光剑”超过四百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块传承试剑石的坚韧程度,那是历代先贤剑气淬炼过的奇石!
寻常洞墟境全力一击,也难留深痕。
可眼前……
不是蛮力摧毁,是更恐怖的、极致的“切”!
那种感觉,仿佛对方并无在劈砍石头,只是用“锋利”这个概念本身,轻轻抹过了那块石头存在的轨迹。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个拍拍手准备开溜的青年,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甚至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敬畏。
嘴唇哆嗦了几下,那呵斥的话语在喉咙里转了一圈,最终变成带着颤音的询问:“小……小友!
请留步!
敢问……尊师何方高人?
方才那一式……是何剑道?”
陆凡刚抬起的脚顿了顿,回头瞅了老者一眼,咧咧嘴:“自学的,瞎练的。
还有事吗?
没事我走了,饿了。”
瞎练的?
白发长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身后那柄犹在低鸣的本命灵剑,更是光华都黯淡了几分。
就在白发长老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陆凡却像是突然对广场边一株歪脖子树产生了兴趣,脚步一错,身影晃了晃。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残影,就像是阳光下的一道水痕,轻轻荡漾了一下,人已不在原地。
数个弟子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望去,那根雕花石柱下空空如也,只有半块没啃完的灵果核静静躺着。
人呢?
数千道目光茫然四顾,搜寻着那个穿着普通、行为古怪的青年,可广场上空旷,哪里还有他的踪迹?
“搜!
快搜!
他定然未走远!”
白发长老猛地反应过来,声音带着急迫,甚至有一丝惶恐。
若真让如此高人从眼前溜走,他将是宗门罪人!
弟子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御剑而起,或施展身法,神识如同蛛网般铺开,扫过广场每一个角落,连附近的山林云海都不放过。
可一无所获。
那个青年,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唯有广场边缘,那截面光滑如镜的断石,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近乎神话的一幕。
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
“听说了吗?
仙云剑宗的试剑石被人用树枝削断了!”
“树枝?
你喝多了吧?”
“千真万确!
当时几千弟子在场目睹!
是个生面孔的年轻人,合体境气息!
大长老亲自询问,对方说是……瞎练的!”
“瞎练的?
这……流云分光剑可是紫微垣排得上号的剑诀,这脸打得……”
“何止打脸!
宗门戒律堂的长老亲自去看了断口,回来后面色凝重,直接封了那片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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