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站在原地,歪着头看了半晌,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就这?”,逐渐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无奈。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最终忍不住叹了口气,对着那团还在挣扎的光影摆了摆手:
“喂,行不行啊?
不行就别硬撑了,看着都替你累得慌。”
这句话仿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镜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周身光华瞬间黯淡,最后勉强维持的人形也彻底崩溃、坍缩,化作一团不断翻滚、色块混杂、毫无意义的混沌能量体,像一滩烂泥般糊在晶莹的阶梯上,只剩下些许本能的波动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陆凡看着那团东西,忍不住扶住额头,语气充满了嫌弃:“好歹是圣阶考验,这复制质量……山寨的吧?”
……
观天阁内,落针可闻。
几位长老张着嘴,目光呆滞地看着光镜中那团难以名状的能量残余,又小心翼翼地瞥向最前方的两位尊主。
法轨尊主周身那原本平稳流转的光晕,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一层层急促而不规则的涟漪。
磐石尊主那沉重的光影也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承载了难以想象的重量。
无需言语,一种名为“失控”的情绪在无声中蔓延。
这天阶镜像,竟连模仿他的形态都做不到?
都这样了,那只能...
终极预案,启动条件……已满足!
问道天阶,最深处,那古老而庞大的意志,似乎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哮。
整条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的天阶,在这一刻,发出了低沉而宏大的……共鸣!
一股远超之前任何时期、任何考验的、难以形容的磅礴气息,自天阶每一寸材质中苏醒,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神,睁开了眼眸。
目标,直指超脱阶上,那个刚刚弹指灭了镜像,正觉得有些无聊的年轻人。
终极的“观真”之劫,即将降临。
问道天阶的形态彻底改变了。
脚下晶莹的阶梯如同遇热的蜡般融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沸腾喧嚣的法则之海。
目光所及,不再是虚空,而是倒悬的、不断翻涌搅动的玄黄之气,厚重得令人窒息,仿佛整个天空都化作了实质,要将万物压垮、同化。
四面八方,不再是温顺的灵气,而是最狂暴、最本初的法则具现!
炽热到扭曲视线的熔岩炽流,凝聚成咆哮的巨蟒,张开巨口吞噬一切。
冰冷到冻结神魂的极寒玄冰,化作剔透的骨龙,蜿蜒盘旋,洒下冰封万物的森然寒气。
撕扯一切的毁灭罡风,如同无形的利刃巨网,绞杀而来。
扭曲空间、牵引万物的沉渊磁母,形成巨大的引力漩涡,要将人拽入无底深渊。
这四种基础法则的显化,不再是温和的考验,而是充满了最原始的毁灭意志,从四面八方,向着这片“海洋”中唯一的异数陆凡绞杀而至!
更可怕的是这片“海洋”本身的空间。
它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却又被一股无法理解的蛮横力量强行粘合在一起。
这种破碎与粘合同时存在的状态,产生了极其恐怖的压迫感,不仅作用于肉身,更直接碾压着灵魂,让人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即将被空间本身撕裂、又被强行缝合的诡异痛苦之中。
这才是真正的“超脱”之劫?
不,这更像是一场处刑,一场针对“异数”的终极审判!
观天阁内,所有长老都屏住了呼吸,即便是法轨尊主周身的光晕,也凝滞如铁。
这已远超试炼的范畴。
然而,处于风暴眼中心的陆凡,只是轻轻“啧”了一声。
他悬浮于沸腾的法则之海上,破碎的空间裂纹在他身边明灭,映照着他那张依旧带着点无聊神色的脸。
“动静搞得挺大。”
他嘀咕了一句,随即眼神微动,“不过,倒是挺适合……跳舞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动了。
不再是简单的闪转腾挪,而是一种蕴含着极致玄奥的韵律。
他仿佛化身成了这狂暴法则之海中的一尾游鱼,又像是在毁灭交响乐中翩然起舞的舞者。
熔岩炽流巨蟒吞噬而来,他足尖在翻涌的炽流上轻轻一点,身体如风中柳絮般荡开,那足以焚金融铁的炽流竟成了他借力的跳板。
极寒玄冰骨龙喷吐冻气,他手臂舒展,划过一道圆融的弧线,引动着周遭的沉渊磁母之力,让那冻气轨迹微微偏转,反而与侧方袭来的毁灭罡风撞在一起,激起漫天冰屑风刃。
破碎的空间裂纹蔓延至他脚下,他步伐诡谲,如同踩着刀尖起舞,总能在裂纹彻底崩开或强行愈合的前一瞬,妙到毫巅地避开最危险的节点。
《九窍战舞》!
在这绝对的毁灭场景中,他将战斗化为了艺术。
每一次移动,每一次挥手,都精准地切入法则乱流的缝隙,利用它们相互的冲突与制衡,将致命的围杀,变成了供他一人表演的盛大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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