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中,琉璃色的情感余烬尚未完全散去,如同灰烬中的火星,明灭不定。
陆凡眼中熔岩般的赤红如潮水般退去,重新被绝对冷静的八色轮转所取代。
焚界怒火的尝试非是徒劳,它如同最后的探针,将敌人那深不见底的“虚无”本质清晰地反馈回来。
攻击的循环已然闭合。
此刻,最优解指向唯一的路径。
无需言语,甚至无需神念交流。
陆凡周身澎湃的力量流转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属于苏妖娆的炽烈奔腾骤然平息,一股沉浑厚重、仿佛能承载星海、镇压纪元的意蕴,自他脊骨深处苏醒。
那是石蛮蛮的本源。
陆凡双臂自然垂落,绝非是放弃抵抗,而是将全部心神与力量,内敛收束,归于一点。
那贯穿他脊柱的玄武至尊本源。
他背后虚无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一具庞大到难以用距离衡量的虚影,自无尽古老的时代缓缓浮现。
那是一头玄龟的轮廓。
其形态并没有血肉之躯,更像是用整块凝练了无数岁月的玄色神金雕琢而成,龟甲之上,并无天然纹路,而是烙印着世间最繁复、最深邃的防御道纹。
这些道纹是有生命的,它们在缓缓流动,生灭,仿佛演绎着从宇宙诞生到寂灭的整个循环中,所有关于“守护”、“稳固”、“存在”的终极奥秘。
玄龟虚影无声咆哮,非是针对敌人,而是对自身“存在”的最终宣告。
随着虚影凝实,一道凝若实质的屏障,以陆凡为中心,向着上下四方悄然展开。
这道屏障其实不是能量光罩,它没有厚度,也没有璀璨的光华,更像是一面绝对光滑、绝对致密的“概念之壁”。
屏障内部,所有的规则被强行修正、统一,只留下唯一的一条铁律:此域之内,外邪不侵!
这是石蛮蛮以自身大道烙印虚空,临时定义出的“不可侵犯”之绝对领域。
绝对界障。
慢镜头下,那无声蔓延、侵蚀一切的灰色物质,如同浑浊的潮水,终于触碰到了这道刚刚成型的屏障。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令人神魂都感到刺痛的、源自规则最深处的摩擦声响起。
“滋嘎。”
灰色物质携带的“消亡”属性,与屏障定义的“绝对存在”属性,发生了最直接、最根本的碰撞。
灰色物质试图渗透、分解、同化屏障的“存在”概念,如同酸液腐蚀金石。
然而,绝对界障表面,那些流动的玄奥道纹骤然亮起微光,纹丝不动。
屏障本身呈现出一种极致的“惰性”,它不主动反击,也不被任何外部规则所动摇,只是纯粹地、永恒地“存在”于此。
灰色的侵蚀力撞在上面,如同海浪拍击亿万年不变的礁石,只能徒劳地溅起细微的、代表“否定”与“排斥”的规则涟漪,却无法让屏障本身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形变。
玄曜那缕被禁锢的残魂,原本已被无尽的绝望吞噬,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极其渺茫的微光。
他死死“盯”着那道在灰色潮水中岿然不动的屏障,一个念头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
挡住了?
这源自异数的古怪防御,竟然……暂时挡住了那无可阻挡的消亡?
那“滋嘎”的规则摩擦声持续着,如同两片不同维度的砂纸在狠狠研磨。
玄曜残魂中那丝微弱的希望之火,刚刚点燃,便被更深的寒意笼罩。
他惊恐地发现,那灰色的物质,那代表着终极“消亡”的潮水,在意识到无法以蛮力侵蚀这“绝对界障”后,其性质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它们不再冲击,不再拍打。
它们……平静了下来。
如同拥有智慧的活物,灰色的潮水变得如同最粘稠的油脂,又或是无孔不入的流水,不再是试图撞碎礁石,而是轻柔地、全面地贴附在光滑致密的屏障表面。
一种更深沉、更本质的侵蚀开始了。
这不是能量的对抗,而是规则的渗透,是存在逻辑的篡改。
屏障之上,那些原本稳定流转、演绎着存在奥秘的玄奥道纹,其光芒微微一滞。
纹路与纹路之间,那绝对平滑、定义了“不可侵犯”的概念壁障表面,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肉眼与神念都难以察觉的“孔隙”。
这些孔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孔洞,而是规则结构层面出现的“可被理解”、“可被同化”的薄弱点。
灰色的物质,便顺着这些刚刚诞生的、概念上的缝隙,如同亿万条纤细到极致的灰色丝线,悄无声息地向着屏障内部渗透。
它们不携带力量,只携带一种全新的“定义”。
“允许被渗透”。
“吼!”
陆凡体内,源自石蛮蛮的那部分至尊本源发出了沉闷而愤怒的咆哮。
这咆哮倒不是声音,而是大道法则受到根本性挑衅时的剧烈震颤。
陆凡完美神性的眼眸中,那抹代表玄武至尊的厚重玄色光华剧烈闪烁,试图稳固屏障的规则结构,弥合那些正在被强行“定义”出的孔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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