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立刻架起张嬷嬷,往柴房后的刑房拖。张嬷嬷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却没人敢求情。
沈如晦环视四周,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个人的脸:
“还有谁觉得,本妃的规矩不合理?”
人群鸦雀无声,连呼吸都放轻了。柳如烟的旧部吓得头都快埋到胸口,王府的老人则偷偷交换了个眼神,看向沈如晦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畏。
“很好。”
沈如晦点头,
“从今日起,每月初一十五,各院管事需到西跨院回话,报上月例支用、下人动向。谁敢阳奉阴违……”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张嬷嬷就是例子。”
说完,她转身就走,斗篷的下摆扫过青石板,留下一串清脆的声响。
回到西跨院时,药圃里的还魂草上已结了层薄冰。沈如晦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敲碎冰壳,露出里面嫩绿的叶片。
“姑娘,您刚才太威风了!”
阿梨端来热茶,眼睛亮得像星星,
“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婆子,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如晦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
“威风是给别人看的,规矩才是护着自己的。”
她低头看着还魂草,
“就像这草,看着柔弱,可根扎得深,再大的风雪也冻不死。”
正说着,院外传来萧珣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看来,本王的王妃,把内宅打理得很‘热闹’。”
沈如晦抬头,见他披着件玄色斗篷站在院门口,脸色虽白,眼底却带着笑意。他身后跟着的影卫手里捧着个食盒,飘出淡淡的甜香。
“不过是按王爷的意思,整顿风气罢了。”
沈如晦起身,发间的银针在晨光中闪了一下。
萧珣走进来,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指尖上,皱了皱眉:
“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
说着,便从食盒里取出一碟桂花糕,
“御膳房新做的,尝尝。”
桂花糕做得小巧玲珑,上面撒着一层金黄的桂花,甜香混着药圃的清苦,竟格外好闻。沈如晦拿起一块,刚要放进嘴里,却见他忽然抬手,替她拂去发间的一片落叶。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鬓角,带着微凉的体温,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王爷不去书房歇着?”
她别过脸,假装看药圃,
“刚从宫里回来,该累了。”
“不累。”
萧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本王想看看,王妃是怎么让那些刁奴服帖的。”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认真:
“张嬷嬷是柳如烟的乳母,你把她赶出去,柳如烟怕是要闹起来。”
“闹起来才好。”
沈如晦转身,与他对视,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
“她越闹,就越能露出破绽。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萧珣看着她眼底的锋芒,忽然觉得这西跨院的药香,都染上了几分锐气。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微微一颤:
“若是她动了歪心思,你不必忍着。”
“王爷的意思是……”
“影卫在漪澜阁外埋了眼线。”
萧珣的声音压得很低,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里。”
沈如晦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想起昨夜他留在窗台上的玉佩。夜枭展翅的纹路,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那我就放心了。”
她踮起脚尖,将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边,
“王爷尝尝?”
萧珣微微一怔,随即张口咬住。桂花的甜香在舌尖弥漫开,竟压过了他常年吃的药味。他看着她含笑的眼睛,忽然觉得,这“活死人”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就在这时,陈管家匆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王爷,王妃,漪澜阁那边……柳侧妃听说张嬷嬷被赶走,气得砸了东西,还说要……要绝食抗议。”
沈如晦与萧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绝食?”
沈如晦冷笑一声,
“那就让她绝。派人盯着,别让她耍花样,也别真让她饿死了——毕竟,她还有用。”
陈管家应声退下,萧珣看着她从容的模样,低笑起来:
“你倒比我想的更狠。”
“对付狠人,只能更狠。”
沈如晦的指尖划过药圃里的断肠花,叶片上的尖刺扎得她微微发疼,
“我在冷宫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心慈手软,只会死得更快。”
萧珣的眸色沉了几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他的怀抱并不宽厚,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以后,有我在,不用再那么狠了。”
沈如晦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被人护着,被人珍视,像是漂泊了多年的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岸。
然而,这份温情并未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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