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来，假惺惺地问：
“王妃感觉如何？要不要老奴扶您进去？”
沈如晦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红得像血。她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有劳嬷嬷关心，臣妾还撑得住。”
就在这时，刘嬷嬷忽然觉得手腕一阵发痒，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她下意识地挠了挠，越挠越痒，很快就蔓延到了脖子和脸颊。她想忍住，可那痒意钻心刺骨，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痒！好痒！”
她一边叫，一边在身上乱抓，名贵的石青缎子比甲被扯得歪歪扭扭，头发也散了，哪里还有半分掌事嬷嬷的体面。周围的宫女太监吓得纷纷后退，想笑又不敢笑。
沈如晦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这只是利息，真正的账，她会一笔一笔跟皇后算清楚。
“嬷嬷这是怎么了？”
沈如晦故作惊讶，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莫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臣妾药箱里有止痒的药膏，要不要……”
“不用！”
刘嬷嬷又痒又气，话都说不连贯了，
“你……你先进去！皇后娘娘在正殿等着呢！”
她说着，一边往内殿跑，一边疯狂地抓着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沈如晦望着她的背影，缓缓挺直了背脊。
阿梨连忙扶住她：
“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
沈如晦深吸一口气，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却让她更加清醒，
“扶我进去。既然皇后娘娘‘等不及’了，我们就别让她失望。”
穿过雕花宫门时，沈如晦的目光落在门槛的缝隙里。那里有一小撮熟悉的绿色——是七星草的嫩芽。她的心轻轻一颤，脚步顿了顿。
萧珣说过，宫里的地砖缝里，他让人混了七星草的种子。它们认她。
原来，他早就为她铺好了路。
正殿里凉意森森，皇后端坐在宝座上，手里把玩着一串东珠手链，见沈如晦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听说你在宫门口‘冲了煞’？看来冷宫出来的人，就是不经晒。”
沈如晦跪下请安，声音平静无波：
“劳娘娘挂心，臣妾无碍。只是刘嬷嬷不知为何突然奇痒难忍，怕是……冲撞了娘娘的贵气。”
皇后的手链猛地一顿，东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抬眼看向沈如晦，眸色阴鸷：
“哦？竟有这种事？看来这宫里头，是该好好清清晦气了。”
沈如晦低着头，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凶险。
但她不怕。因为她知道，有人在宫外等着她，而她脚下的每一步，都踩着他为她种下的希望。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的靖王府里，萧珣正站在草药圃前，看着那片刚冒芽的七星草，脸色沉得像要下雨。影一跪在他面前，声音发颤：
“王爷，王妃在宫门口被暴晒了半个时辰，还……还被刘嬷嬷羞辱了。”
萧珣没说话，指尖掐断了一株长得最旺的七星草。绿色的汁液顺着指缝流下，像极了沈如晦在宫门口滴下的汗珠。
“去查，”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刘嬷嬷的家人，都在什么地方任职。”
影一浑身一震，低头应道：
“属下遵命！”
风吹过草药圃，七星草的叶子沙沙作响，像在诉说着什么。萧珣望着皇宫的方向，眸色深不见底。
他说过，会让她活着回来。
所以，那些敢动她的人，都该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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