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有光在动,像在呼吸。我扶着墙站起来,耳朵上的青铜环发烫,洞天钟一直在震。血从耳垂流到脖子,凉凉的。
柳如烟站在门口,脸上的面具还没掉完。她看着我,嘴角在笑,眼神却不对劲。她脸上的红不是自然的,是被人强行催出来的。她的动作很僵,像个木偶。
我知道她有问题。
但她还是开口了,声音很软:“陈玄,你何必这么拼?你伤成这样,值得吗?”
话一出口,空气变了。一股热气扑过来,带着香味,钻进鼻子,直冲脑袋。这是合欢宗的媚术,不是假的,是直接往神识里下药。普通人中招,马上就会跪下,乖乖听她的话。
我没动。
左手按住耳环,靠着洞天钟的震动稳住心神。钟在微微颤,好像在提醒我什么。我咬舌尖,疼让我清醒。这媚术厉害,但有个弱点——它靠情绪控制人,越心乱的人越容易中招。
我不乱。
我慢慢伸手去腰间的药囊,摸到一颗小药丸。这是清醒丹,我早就准备好了,里面加了点别的东西。南疆巫族骨杖上的腐神粉,经过洞天钟提纯后无色无味,专门对付神识体。平时不敢用,怕暴露钟的秘密。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柳如烟还在说话,声音更柔:“你累了,放下吧……我带你走,不用再打了。”
她抬起手,指甲泛着粉光。只要再近一步,就能彻底控制我。
我动了。
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出来,往前冲半步,右手一扬,把清醒丹扔出去。
药丸没落地就在空中炸开,变成一团雾。没有颜色,没有声音,只有靠近的人能闻到一点苦味。柳如烟正用媚术,一下子吸进去不少。
她脸色变了,身子晃了一下。
媚术断了。
但还没完。
那团雾散得慢,浮在空中像一层纱。突然,雾里伸出一只手。
黑色长袍,六根手指。
血手丹王的投影走出来,脸上带着冷笑。他不看柳如烟,只盯着我,眼神像刀子一样。
“你胆子不小。”他说,“敢用毒?”
我没回答。
刚才那一招不是为了伤他,是为了让他现身。他果然来了,是神识投影。这种状态不能久留,必须依附灵力才能维持。所以他躲在媚术后面,借柳如烟的力量做引子。
但他不知道,那团雾有毒。
腐神粉对普通人只是头晕,对他这种虚实结合的存在却是剧毒。只要他动手,只要他靠近,毒素就会顺着神识反噬回去。
他真的动手了。
一掌拍来,黑气化成刀刃,劈向我的护罩。我用剩下的灵力撑起的屏障瞬间碎裂,整个人被震飞,撞在墙上。
肋骨疼,喉咙发甜。
他站在我面前,三尺远,抬手要掐我脖子。
就在他指尖碰到空气时,我感觉耳环一震。
洞天钟里,凝血树的根轻轻抖了一下。
成了。
毒素进去了。
我低头咳了一声,擦掉嘴角的血,慢慢站起来。动作很慢,像快倒了,其实是在等。
等他发现自己不对。
“你还有什么本事?”他冷笑,“不过是个炼丹的,也配跟我斗?”
我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算一笔账。”
他一顿。
这话没头没尾,但他懂。他知道我在说当年的事——药王谷禁术泄露,他栽赃我哥哥,逼得他跳崖。后来我在黑市查了三年,才查出真相。
他笑了:“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记得?”
我没回。
眼角看到鲁班七世靠在墙边,手里悄悄拧着什么东西。程雪衣也在动,慢慢往后退,给机关留位置。
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不再说话,往后退两步,站到门边。这个位置能看到他们,也能看到血手丹王。三方对峙,谁都不敢先动。
血手丹王没走。
他的投影开始不稳定,边缘出现裂纹。那是毒素在侵蚀神识。他可能感觉到了,但不肯认输。越强的人,越不想在敌人面前示弱。
柳如烟还站着,眼神空洞。她已经被傀儡虫控制了大半神识,只剩一点意识在挣扎。我想她想说话,但张不开嘴。
我对她说:“你不用撑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她没反应。
但她的手指动了一下。
血手丹王察觉异常,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在这一瞬,洞天钟又震了。
静默之约被触发。
他想探查钟的存在。
反噬立刻发生。他的投影猛地一抖,像被电击,整个人晃了一下。
我抓住机会,低声说:“你现在这样,跟当年那个被赶出门的学徒有什么区别?拼命往上爬,最后把自己变成怪物。”
他怒了。
一掌拍地,整条通道都在晃。石屑落下,门上的巫族纹路亮了。那光和门缝里的光连在一起,像是阵法要启动。
我没退。
反而上前一步。
“你怕我揭你的底,所以一直派人盯我。可你忘了,我炼的不只是疗伤丹。”我说,“每一颗,都是为你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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