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坐在瑶光院的梨花木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的缠枝莲纹。绿萼刚将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放在她手边,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棂外渐暗的天色,也让她眉宇间的疲惫淡了几分。春桃早已搬了绣凳坐在一旁,双手攥着帕子,满眼都是急切——方才在门口只听小姐提了句柳姨娘和苏柔被打入冷宫,具体的细节还没来得及细问。
“今日赏菊宴上,苏柔先是端了枣泥糕来劝我吃。”苏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的清苦漫过舌尖,也让她回忆起御花园里那紧绷的氛围,“你们也知道,她素来恨我入骨,从前在府里连块点心都不肯分我,如今成了太子良娣,倒突然‘姐妹情深’,这其中的猫腻,我岂能不防?”
春桃猛地攥紧了帕子,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小姐说得是!二小姐那性子,定是在糕里下了东西!亏得小姐没吃!”
“还好摄政王当时拦在了我身前,替我把她这个糕点挡了回去。”苏瑶眼底掠过一丝暖意,想起摄政王当时冷硬的侧脸,指节泛白的模样,“可都这样了这个苏柔还是不肯罢休,拉着太子萧允来施压,说我们‘咄咄逼人’。若不是皇后后来开口解围,恐怕还要纠缠许久。”
绿萼端着果盘的手顿了顿,眉头蹙起:“太子殿下也是糊涂!二小姐那般心思歹毒的人,他竟还处处维护?就不怕哪天二小姐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去?”
“萧允眼里只有苏柔的‘柔弱’,哪里看得见她的蛇蝎心肠。”苏瑶轻轻放下茶盏,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后来皇后赐银耳莲子汤,楚墨特意让我别碰——他说暗卫虽查过汤里无毒,可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想来,那汤或许本就没毒,苏柔要的,是另一个局。”
春桃听得心都悬了起来,身子往前凑了凑:“那后来翠儿姑娘中毒,是不是就是二小姐设的圈套?柳姨娘还让身边的丫鬟指认小姐,真是太过分了!”
“可不是么。”苏瑶想起当时柳姨娘哭哭啼啼的模样,眼底泛起冷意,“翠儿是苏柔的贴身丫鬟,苏柔早就把她当成了弃子。她先让翠儿在自己的汤里下了乌头碱,又让柳姨娘的丫鬟指认是我把汤推给了翠儿,就是想把‘下毒’的罪名扣在我头上。若不是楚墨的暗卫及时查出翠儿袖口的乌头碱粉末,还有那张写着‘事成赏黄金百两’的纸条,我今日怕是百口莫辩。”
绿萼气得拍了下绣凳:“好狠的心!二小姐为了害小姐,连自己的丫鬟都能牺牲!还有柳姨娘,小姐从前还帮她求过情,让老爷免了她的禁足,她倒反过来咬小姐一口,真是忘恩负义!”
“她们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今日落得这般下场,都是自找的。”苏瑶语气平淡,可眼底却没有半分同情,“柳姨娘被打入大牢,苏柔被萧允贬为庶人,罚入冷宫——这都是她们应得的报应。只是……”
她话锋一转,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苏柔虽有心计,可这般周密的毒计,恐怕不是她能想出来的。楚墨也说,很可能是萧珩在背后操控。”
“三皇子?”春桃愣了愣,随即脸色发白,“可三皇子不是被禁足了吗?他还能在宫外安排这些事?”
“萧珩心思缜密,就算被禁足,也定然有办法联系宫外的人。”苏瑶想起之前沈涛的事,眉头皱得更紧,“之前顺通船行的事,沈涛本就是萧珩的人。楚墨说,皇后已经派人去查顺通船行的账目了,若是能查出萧珩勾结朝臣、私吞钱财的证据,就能废了他的皇子身份。”
绿萼眼神一亮:“那若是查出来了,三皇子就再也不能害小姐了!只是……顺通船行的账目会不会被他们提前销毁了?毕竟沈涛现在已经被抓了,他们肯定会提防。”
“楚墨说,他已经让人盯着顺通船行的人了,不让他们有机会动账册。”苏瑶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而且,苏丞相也答应跟楚墨联手,在朝堂上留意萧珩的人,一旦有异动,就立刻禀报陛下。今日楚墨送我回府的时候,还跟父亲在书房商量了许久,应该已经有了具体的安排。”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丫鬟青黛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小姐,前厅来人了,说是摄政王殿下派来的暗卫,有要事要禀报。”
苏瑶心里一动,连忙起身:“快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暗卫走了进来,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见了苏瑶便躬身行礼:“属下见过苏大小姐。王爷让属下前来禀报,顺通船行的账册已经找到了,只是其中有几页关键的账目被人撕毁了,不过属下在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一本备用账册,上面记录了萧珩近半年来与朝臣的资金往来。”
“备用账册?”苏瑶眼睛亮了起来,连忙问道,“上面都记了些什么?有没有萧珩私吞公款、勾结朝臣的证据?”
“回大小姐,备用账册上详细记录了萧珩每月都会给几个朝臣送钱,数额都很大。”暗卫语气恭敬,“其中有户部侍郎李大人、兵部尚书张大人,还有几个地方官员。另外,账册上还记了一笔巨额资金,说是要用来‘购置军械’,可属下查过,这笔钱并没有入兵部的账,很可能是萧珩私藏起来,用来培养自己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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