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清晨微凉的青石板路,车帘缝隙中漏进的天光,恰好落在苏瑶搭在膝头的手背上。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袖下那道已结痂的小口子,昨夜仓库里的烛火、苏柔癫狂的面容、楚墨掌心的温度,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轮转。春桃坐在一旁,早已困得打盹,头一点一点地蹭着车壁,呼吸轻浅。
苏瑶抬手将滑落的毯子重新盖在春桃肩上,目光望向窗外。京城的清晨格外安静,只有早点铺子刚刚升起的炊烟,以及零星洒扫街道的杂役身影。想到昨夜府衙里楚墨严肃的神情,想到赵老板供出的三个隐藏作坊与西郊破庙,她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始终未能放松——李三是否还在破庙?萧珩余党藏在作坊里的兵器,又会用来做什么?
马车行至丞相府门前,管家早已候在门口,见苏瑶下车,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一早就派人来问了好几遍。”
“父亲醒了?”苏瑶略感意外,往常丞相总要辰时才会起身处理公务。
“是,老爷说听闻您昨夜去了府衙,担心您的安危,天不亮就到前厅等着了。”管家一边引着苏瑶往里走,一边低声说道,“还有,昨夜府里来了位姓林的大夫,说是摄政王殿下派来的,说您或许受了些伤,让他在府里候着,等您回来给您诊脉。”
苏瑶脚步一顿,心中暖意再次涌起。楚墨竟连这点细节都考虑到了,想来是昨夜在府衙时,他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她定了定神,对管家道:“你先去告诉父亲,我一切安好,稍作梳洗就去前厅见他。再请林大夫去东跨院等着,我稍后就过去。”
“是。”管家应声退下。
苏瑶回到房间,简单梳洗后,便先去了东跨院。林大夫是京中有名的外科大夫,见苏瑶进来,连忙起身行礼,随后仔细为她检查了手臂上的伤口。
“大小姐放心,这伤口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老夫再给您换一副药膏,每日敷一次,不出三日便能痊愈。”林大夫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叮嘱道,“只是近日需注意不要碰水,也不要过度用力,以免伤口裂开。”
“有劳林大夫了。”苏瑶道谢,又让春桃取了诊金递给林大夫。
送走林大夫后,苏瑶才前往前厅。丞相正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眉头微蹙,见苏瑶进来,立刻放下茶杯站起身:“阿瑶,你昨夜在府衙可有受惊?听闻苏柔那丫头拿着匕首刺你,可有受伤?”
“父亲放心,女儿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摄政王殿下已经派大夫来给我看过了。”苏瑶走上前,扶着丞相坐下,“苏柔已经被关押在府衙大牢,赵姓商人也已招供,萧珩余党的三个隐藏作坊与李三的下落,我们都查出来了。”
她将昨夜在府衙的经过,以及赵老板供出的线索,一一告知丞相。丞相听完,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三皇子这……这……这也太不择手段了都被罚了还要再卷土重来,竟然还在暗中搞这些阴谋,不仅仿制锦绣阁的云锦搅乱市场,还私藏兵器,他到底想做什么?”
“女儿猜测,他或许是想趁着三月十五锦绣阁新品上市之际,用仿品毁掉锦绣阁的名声,再利用私藏的兵器煽动乱局,趁机浑水摸鱼。”苏瑶低声分析道,“不过现在仿品已经被封存,作坊也即将被搜查,他的计划应该难以得逞了。”
丞相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能如此沉着应对,为父很是放心。只是三皇子一日不除,京城便一日不得安宁,你日后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切不可再像昨夜那般冒险。”
“女儿明白。”苏瑶应道。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苏瑶见丞相神色疲惫,便劝他回房休息,自己则回到房间,打算小憩片刻。可刚躺下没多久,窗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春桃的声音响起:“小姐,府衙派人来了,说摄政王殿下有急事找您,让您立刻过去。”
苏瑶心中一紧,连忙起身穿衣,快步往外走。府衙派来的侍卫见她出来,立刻上前躬身道:“苏小姐,摄政王殿下让属下转告您,大理寺卿带人去西郊破庙捉拿李三时,发现破庙里空无一人,但留下了一些线索,殿下请您即刻去府衙商议。”
“李三跑了?”苏瑶眉头紧锁,看来萧珩余党消息倒是灵通,难道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她不敢耽搁,立刻坐上马车,再次前往府衙。
抵达府衙时,楚墨正站在正厅的地图前,眉头紧蹙,手中拿着一张纸条。见苏瑶进来,他立刻转身:“阿瑶,你来了。大理寺卿刚刚派人来报,西郊破庙里没有李三的踪迹,但在破庙的供桌下,发现了这个。”
苏瑶走上前,接过楚墨递来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只写了“三月十五,南门,货船”几个字。
“‘三月十五,南门,货船’?”苏瑶轻声念出,心中疑惑,“三月十五是锦绣阁新品上市的日子,南门是京城的水运码头,难道萧珩余党想在三月十五那天,通过货船将什么东西运出京城?还是说,他们想在那天从南门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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