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的血迹尚未完全擦拭干净,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与焦糊气息,与满园盛放的桃花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陛下坐在主位上,脸色依旧带着未散的惊悸,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身旁的楚墨道:“皇弟,今日之事,多亏了你当机立断。只是萧珩已死,他在宫里安插的内应却还藏在暗处,此事若不查清楚,朕始终难安。”
楚墨微微颔首,左臂上的伤口因方才打斗牵扯,隐隐作痛,他却面上不显,沉声道:“皇兄放心,臣弟已命人将后宫及御花园内所有当值的公公集中起来,逐一排查。萧珩能让内应接触到陛下行程,此人职位定然不低,范围并不算广,想必很快便能有结果。”
苏瑶站在丞相身侧,目光扫过不远处被侍卫看管的一众太监,心中却掠过一丝疑虑。方才宫变混乱之际,她曾留意到几名太监的举动有些异常,可当时情况紧急,未能仔细分辨。此刻冷静下来,她忽然想起一事,轻声对楚墨道:“王爷,方才后宫着火时,我看到一名穿暗黄色宫服的公公,没有参与救火,反而朝着陛下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神色慌张,不似寻常宫人该有的反应。”
楚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暗黄色宫服?那是总管级别的公公才能穿的。你可还记得他的样貌?”
“样貌倒是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左耳垂上有一颗黑痣,走路时左脚似乎有些跛。”苏瑶仔细回忆着当时的细节,尽可能将自己看到的信息准确描述出来。
楚墨立刻对身旁的秦风吩咐:“你立刻去排查的队伍里,找左耳垂有黑痣、左脚跛的总管级公公,若找到,立刻带过来问话。”
“是!”秦风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陛下看着苏瑶,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苏小姐心思缜密,今日若不是你留意到这般细节,恐怕还得多费些周折。丞相教女有方啊。”
丞相连忙躬身行礼:“陛下谬赞,小女不过是恰巧看到罢了,不敢居功。”
苏瑶也微微屈膝:“陛下过奖,能为朝廷分忧,是臣女的本分。”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王爷,苏小姐,属下方才在清理三皇子的尸体时,从他怀中搜出了一封信函。”
楚墨示意侍卫将信函递来,他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只见上面的字迹潦草,内容却是关于如何与宫中内应联络的暗号,以及一份标注着御花园各处守卫换班时间的图纸。信末没有署名,只画了一个小小的“松”字。
“松?”苏瑶凑过来看了一眼,轻声道,“难道是内应的代号?”
楚墨指尖捏着信纸,若有所思:“有可能。宫中总管级别的公公里,名字中带‘松’字的,似乎只有御书房总管李松。”
话音刚落,秦风便带着一名公公匆匆赶来。那公公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暗黄色宫服,左耳垂上果然有一颗黑痣,走路时左脚微微跛着,正是苏瑶方才描述的模样。他被秦风带来时,脸色苍白,双手微微颤抖,眼神躲闪,不敢与楚墨和陛下对视。
“李松,”楚墨开口,声音冰冷,目光如利剑般落在他身上,“萧珩怀中搜出的信函,你可认得?”
李松听到“萧珩”二字,身体猛地一颤,膝盖一软,竟直接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王爷饶命!陛下饶命!老奴……老奴只是一时糊涂,被萧珩胁迫,并非真心要背叛陛下啊!”
他这一认罪,在场众人皆是一愣。陛下脸色一沉,拍案而起:“好你个李松!朕待你不薄,让你掌管御书房,你竟敢勾结萧珩,泄露朕的行程!你可知罪?”
李松连连磕头,额头很快便磕出了血:“老奴知罪!老奴知罪!萧珩拿老奴的家人威胁老奴,老奴若是不从,他便要杀了老奴的妻儿老小。老奴也是被逼无奈啊!”
楚墨看着他,语气没有丝毫缓和:“萧珩除了让你泄露陛下行程,还让你做了什么?他与你联络的方式,还有没有其他同党?”
“没有其他同党了!”李松连忙说道,“萧珩只让老奴每隔三日,在御书房窗台下放一块青砖,若是有消息,他便会派人将纸条藏在青砖下。除此之外,他再没有让老奴做过别的事。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求王爷和陛下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楚墨看向陛下,等待陛下的决断。陛下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失望:“念在你是被胁迫,且并未造成太大危害的份上,朕饶你家人一命。但你勾结逆贼,罪不可赦,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侍卫立刻上前,将李松拖了下去。李松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御花园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份平静之下,依旧暗藏着一丝未散的阴霾。
陛下站起身,对众人道:“今日之事,让各位受惊了。赏花节虽逢变故,但好在有惊无险。宴会继续,只是各位也要多加留意,切勿再出意外。”
百官纷纷躬身应和,只是经历了方才的宫变,众人早已没了赏花的兴致,脸上大多带着勉强的笑容,气氛远不如之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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