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前厅的气氛凝重如铁,风影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静水,激起千层骇浪。苏瑶扶着案沿稳住身形,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萧珩未死的事实彻底推翻了她对过往的认知——当年那场围剿,楚墨亲斩萧珩心腹,亲眼见他坠入悬崖,怎会还有生机?
“那些旧部可有说萧珩如何脱身?”楚墨的声音比寒铁更冷,指节敲击桌面的节奏陡然加快,泄露了心底的波澜。他清楚记得当年悬崖下的血泊与残肢,若非确认萧珩尸骨无存,绝不会就此收兵。
风影躬身回话:“他们说当年殿下坠崖后被西域商队的人救走,商队里有精通易容和医术的奇人,不仅治好了他的伤,还帮他伪造了尸骨。这些年殿下一直在西域积蓄力量,与锦绣庄的西域商户早有勾结,连刘医官研制毒药的药材都是他们暗中供应的。”
“西域商队……”苏瑶喃喃自语,忽然想起锦绣庄账本里的记录,“去年锦绣庄有一笔大额支出,名目是‘西域珍奇药材采购’,当时只当是寻常贸易,现在想来定是为了购买毒材和天山雪莲。”她转身看向院判,“天山雪莲的采摘季是什么时候?可有固定的供货渠道?”
院判躬身答道:“天山雪莲多在初秋绽放,采摘后需立即烘干保存,寻常商户根本拿不到真品,多是用其他花草冒充。京城只有三家商行有资格对接西域的雪莲供应商,其中就包括锦绣庄。”
楚墨眼中寒光一闪:“立刻传讯给这三家商行的主事,限他们一个时辰内到王府回话,若有隐瞒,以通敌论处!”
风影领命刚要动身,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急报:“王爷,王妃!太医院派人来报,城南中毒的百姓已增至十七人,其中三人气息微弱,恐难支撑!”
苏瑶心头一紧,快步向外走去:“我去看看,你留在此地督办雪莲之事。”楚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眸中满是担忧:“让李锐陪你去,务必小心。萧珩的人在暗处,说不定会趁机对你下手。”他解下腰间的龙纹玉佩塞进她手中,“凭此玉佩可调动京畿卫,遇事不必逞强。”
苏瑶握紧温热的玉佩,点了点头:“你也要当心。”
赶到城南时,临时搭建的医棚外早已围满了焦急的百姓,哭喊声与咳嗽声交织在一起。太医院的医官们正忙得焦头烂额,见苏瑶到来,立刻上前禀报:“王妃,中毒者均出现全身发黑、脉络凸起的症状,与萧允尸身的症状完全一致,我们用了多种解毒药剂,都毫无效果。”
苏瑶走进医棚,一股浓重的药味与腐臭味扑面而来。躺在草席上的百姓面色青黑,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她蹲下身,握住一名老妇人的手,只觉触手冰凉,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黑色毒素。
“还有多少百姓没找到?”苏瑶转头问身旁的李锐。
“已排查了城南八成的住户,还有三户人家不在家中,我们正派人四处寻找。”李锐躬身道,“另外,望春楼的酒坛已收回三百余坛,全部封存待销毁。”
苏瑶刚要开口,一名侍卫匆匆跑来:“王妃!城西发现两名中毒者,是一对父子,刚从外地探亲回来,喝了带回来的望春楼酒就出事了!”
“立刻带医官过去!”苏瑶沉声下令,心中的焦虑愈发强烈。萧珩显然早有预谋,不仅在酒中掺入引药,还可能通过其他渠道扩散毒素,若不能尽快找到解药,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王府时,已近正午。楚墨正坐在前厅等候,面前站着三名神色慌张的商行主事。见苏瑶回来,他立刻起身迎上前:“情况如何?”
“不太好。”苏瑶摇头,目光扫过三名主事,“他们可有说雪莲的下落?”
楚墨面色沉凝:“这三家商行确实每年都会从西域采购雪莲,但今年的货刚到京城就被锦绣庄的人以三倍价格买走了。他们所对接的西域商人姓胡,常年往返于西域与京城之间,昨日刚离开京城返回西域。”
“姓胡?”苏瑶眸光一动,“刘医官的供词里提到过,萧允曾让一个姓胡的西域商人送过药材。看来此人就是萧珩的人。”
一名主事突然颤抖着开口:“王爷,王妃,小人有一事隐瞒……那胡商人临走前曾给小人留下一封信,说若摄政王府问起雪莲的事,就让小人把这封信交给王爷。”他从袖中掏出一封封蜡的信件,双手奉上。
楚墨接过信件,撕开封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是潦草的字迹:“天山雪莲在我手中,若想救百姓性命,明日午时孤身前往西郊废弃驿站,苏瑶一人前来,不得带一兵一卒。落款故人萧珩。”
“卑鄙!”苏瑶怒喝出声,萧珩显然是想用百姓的性命逼她自投罗网。
楚墨紧紧攥住信纸,指节泛白:“他想用你引我入局,绝不能让你去。”
“可中毒的百姓等不起。”苏瑶眼中满是挣扎,“萧珩在西域经营多年,我们派人去追根本来不及。只有我去,才有机会拿到雪莲。”她握住楚墨的手,语气坚定,“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可以带银针和解毒药在身上,若有异动,立刻发出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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