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岩堡的城门化为满地碎木与扭曲的铁片,联军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流,呐喊着涌入堡内。然而,等待他们的并非溃败,而是更加血腥残酷的巷战。叛军依托着狭窄的街道、坚固的石屋和提前布置的障碍,进行着疯狂的垂死挣扎。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洒满了鲜血,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建筑倒塌声不绝于耳。邪能光柱虽然黯淡不稳,但残余的影响仍让叛军士兵悍不畏死。
悬崖高地上,林枫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精神力几乎枯竭。晓晓因力量透支和邪能冲击,昏睡在他怀中,小脸苍白得令人心疼。巴顿的卫队伤亡惨重,幸存者人人带伤,但依旧强撑着构筑简易防线,警惕着可能出现的零星反扑。
“必须尽快恢复……主塔的仪式还没停止,欧文和格拉尔德还在里面……”林枫强忍着眩晕感,从怀中取出精灵艾斯特尔之前赠予的、用于快速恢复精神力的珍贵月露,小心地抿了一口。一股清凉的能量流入喉,滋养着干涸的精神海,虽然远未恢复,但至少缓解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也给晓晓喂了一点稀释的月露,女孩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
老弗兰和精灵侍女忙着给伤员包扎。巴顿拄着剑,走到林枫身边,声音沙哑却坚定:“子爵大人,弟兄们还能战!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可以冲向主塔!”
林枫看着眼前这些浑身浴血却目光坚定的战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沉甸甸的责任。“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他点了点头,“巴顿,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处理伤口。一刻钟后,我们出发!目标,主塔!”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杂乱的脚步声从通往山下的小路传来。众人立刻警惕起来。只见二王子阿尔方斯在一群盔甲鲜明、但神情略显仓皇的护卫簇拥下,“狼狈”地爬上了高地。他的华服沾满了泥污,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哎呀!可算找到你们了!下面……下面太可怕了!到处都是死人!”阿尔方斯拍着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他看到林枫和昏迷的晓晓,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但立刻被浮夸的抱怨掩盖,“林枫!你这里看起来安全点!本王……本王就在这里督战了!你们……你们赶紧去把那个该死的塔给本王打下来!”
这番表现,在巴顿等人看来,依旧是那个贪生怕死、只会指手画脚的纨绔王子。但林枫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关切,以及他话语中“督战”二字带来的微妙压力——留在相对安全的后方,反而可以避免在前线“添乱”甚至“被误伤”。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晓晓,还是……另有深意?” 林枫心中念头急转,表面不动声色,只是淡淡行礼:“二殿下放心,我军将士必当奋力杀敌。巴顿,派一队人保护殿下安全。”
阿尔方斯似乎很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去快去!别磨蹭了!”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开始“挑剔”地指挥他的护卫布置防线,声音大得几乎能传到山下。
林枫不再理会他,抓紧时间恢复。他注意到,阿尔方斯的到来,无形中让高地的防御力量增强了一些,虽然这些护卫战斗力存疑,但至少多了层屏障。
一刻钟后,林枫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晓晓也悠悠转醒,虽然虚弱,但意识清醒。他不再犹豫,抱起晓晓,在巴顿和剩余卫队的护卫下,毅然走下山崖,汇入堡内惨烈的巷战洪流。
距离铁岩堡数十里外,阴影山脉边缘的一处隐秘山谷。影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后,剧烈地喘息着。她的左肩伤口乌黑溃烂,邪气不断侵蚀,剧痛阵阵袭来。但她右手紧紧攥着那几片散发着柔和月光的苔藓,眼神依旧冰冷坚定。
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落脚点和可靠的人处理伤口,然后返回铁岩堡。她艰难地取出那枚林枫给的简易信号符,犹豫了一下,没有激发。“太远……而且可能暴露……”
她强撑着站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记忆中“哑仆”酒馆在王都外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蹒跚前行。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幸运的是,在日落前,她终于找到了那个伪装成猎户小屋的联络点。
敲开门的,是一位脸上带着刀疤、眼神警惕的老猎人,正是之前出现过的“石鸦”。他看到影的惨状,脸色一变,立刻将她扶进屋内。
“怎么伤成这样?”石鸦熟练地检查伤口,拿出草药准备处理。
“魔化……疫病之犬……”影言简意赅,将“月光苔藓”递给他,“这个……能根除?”
石鸦看到苔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点点头:“没错!你运气好!我这就配药!”他一边捣药,一边低声道,“王都那边……铁岩堡战事吃紧,流言四起。‘哑仆’传来消息,大王子凯尔萨斯的人,最近和几个背景复杂的佣兵团接触频繁,似乎在策划什么。另外,关于林枫子爵女儿的谣言,也是从他那边散出来的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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