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小筑的灶台刚歇了半炷香,春桃就捧着李御厨给的调料包凑过来,活像只偷藏了松子的松鼠,掀开布角往里面瞅:“小姐你瞧这瑶柱粉,比咱们平时买的细多了,摸着手心都发滑,要是拌进馄饨馅里 ——”
“先把灶膛的火拢旺些。” 苏清欢正给刚出炉的栗子烧鸡撒葱花,瓷勺敲得锅沿轻响,“沈大人说柳玉茹昨儿在府里摔了茶碗,指不定今儿要作什么妖,咱们得把中午的菜备得利索些。”
话音刚落,阿黄突然炸毛似的对着门口狂吠,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低吼。春桃手一抖,瑶柱粉撒了小半碟,探头往院外一瞧,顿时皱起鼻子:“晦气!是张嬷嬷那老虔婆!”
只见张嬷嬷穿着件浆得发硬的青布衣裳,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堵在清欢小筑门口,叉着腰活像尊贴了金箔的夜叉。她三角眼扫过院里的食客,尖着嗓子喊:“都别吃了!这苏家庶女是个偷东西的惯犯,指不定用什么脏东西给你们做菜呢!”
正啃烧鸡的汉子停下筷子,抹了把嘴:“你这老妇胡咧咧啥?清欢姑娘的菜比城里大酒楼的还干净,我吃了半个月都没拉过肚子!”
“就是!” 旁边桌的书生推了推眼镜,“上次柳家小姐来砸摊,还是沈大人亲眼看着的,谁是谁非当我们眼瞎?”
张嬷嬷被噎得脸色发青,索性撒起泼来,往门槛上一坐:“哎哟我的老天爷哟!这庶女克死亲娘还不够,还要用毒菜害死人哟!苏家都不认她了,你们还敢吃她做的东西 ——”
“呸!” 春桃端着碗刚冰镇好的酸梅汤冲出来,叉着腰比张嬷嬷还凶,“老虔婆少往我们小姐身上泼脏水!我家小姐昨天还去御膳房见李御厨呢,李爷爷都夸她手艺比我家夫人还强,你算哪根葱?”
张嬷嬷眼珠一转,瞥见春桃手里的酸梅汤,突然扑上来要抢:“好啊!还敢藏毒物!我倒要尝尝这汤里是不是加了东西!”
春桃本就手快,见状往后一躲,手腕轻轻一扬 —— 整碗酸梅汤 “哗啦” 一声,全泼在了张嬷嬷脸上。冰凉的汤水顺着她的皱纹往下淌,几颗乌梅核还挂在她的发髻上,活像顶了个滑稽的珠冠。
食客们哄堂大笑,阿黄也凑上来汪汪叫,围着张嬷嬷转圈圈。张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刚要跳起来骂人,就见沈砚之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栗子糕,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张嬷嬷是吧?上回在县衙撒泼被打了五板子,这才几天就忘了疼?”
一提县衙的板子,张嬷嬷的腿肚子就打颤。她缩着脖子往后退,嘴里却还硬气:“沈大人别管闲事!这是我们苏家的家事,管教庶女天经地义!”
“苏家?” 沈砚之把栗子糕塞进嘴里,嚼得嘎嘣响,“前儿苏老爷还托人给我送帖子,说要认回清欢姑娘,怎么?你比你家主子还懂规矩?”
这话纯属唬人,却把张嬷嬷唬得一愣。她哪里知道苏家老爷的心思,只当是真的,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苏清欢端着刚做好的栗子糕走出来,瓷盘上的糕点金黄油亮,撒着细碎的桂花,香气顺着风飘出半条街:“张嬷嬷要是没事,就别挡着我们做生意。要是想吃栗子糕,我倒可以赏你一块 —— 就是怕你吃了,回头柳小姐又要摔茶碗。”
张嬷嬷被噎得哑口无言,狠狠瞪了苏清欢一眼,带着仆妇灰溜溜地走了。春桃叉着腰得意地喊:“下次再来捣乱,我就泼你滚烫的鸡汤!”
“你这丫头,倒成了小辣椒。” 沈砚之笑着摇摇头,接过苏清欢递来的栗子糕,刚咬一口眼睛就亮了,“这栗子怎么这么粉?比西街那家糖炒栗子还甜。”
“多亏了青铜小鼎。” 苏清欢摸了摸怀里的鼎,“早上处理栗子的时候,鼎身发烫,栗子壳一剥就开,果肉也比平时粉糯些。”
正说着,王伯挑着菜担进来了,脸上带着点急色:“清欢丫头,不好了!刚才我在早市听人说,柳家的人到处造谣,说你家的食材是从臭水沟里捞的,还说前儿有食客吃了闹肚子!”
春桃气得跳脚:“这柳玉茹也太不要脸了!昨天刚被李爷爷怼回去,今天就造谣!”
苏清欢倒还算镇定,她切了块栗子糕递给王伯:“王伯您先尝尝,咱们的东西好不好,食客心里有数。只是这谣言要是传下去,怕是会影响生意。”
王伯咬了口栗子糕,眼睛一亮:“哎哟这味道!比当年苏三夫人做的栗子糕还香!对了,说起苏三夫人,我想起个人 —— 前儿在东市摆摊卖点心的赵老爹,当年跟苏三夫人一起在城南学过手艺,他最清楚苏三夫人的规矩,要是请他来作证,保管没人信柳家的鬼话!”
沈砚之放下瓷盘:“我去请赵老爹,你们留在铺子里稳住食客。正好我再去西街买些栗子,今天的栗子烧鸡卖得太快,料不够了。”
他刚走没多久,就有几个穿短打的汉子走进来,为首的正是昨天吃烧鸡的壮汉:“清欢姑娘,我们听说柳家造谣,特地来撑场子!我们哥几个吃了你家半个月的菜,身子骨结实着呢,哪有什么闹肚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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