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清欢小筑的灶房就飘起了轻烟。春桃正蹲在灶门口往炉膛里塞柴,眼角余光瞥见案上那串没吃完的糖葫芦,糖衣都化了点黏在油纸上,忍不住戳了戳正在揉面的苏清欢:“小姐,你说沈大人今儿还来‘顺路’不?昨儿那糖葫芦可是热乎的,指不定是绕到西街张记特意买的呢!”
苏清欢手腕一转,把面团揉得光溜溜的,指尖蹭过怀里的青铜小鼎,鼎身还带着点余温。“少胡说,沈大人是御史,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绕路。” 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挑,“赶紧把碱水拿来,今儿要做鲜肉荠菜包,面发得正好。”
话音刚落,巷口就传来轱辘辘的推车声,春桃眼睛一亮,扒着门框往外喊:“哟!说曹操曹操到,咱们的‘顺路御史’又带家伙事儿了!”
苏清欢抬头望去,只见沈砚之推着辆比昨天还大些的木推车,车板上居然摆着个竹编的菜篓,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捆水灵的菠菜。他见了春桃的打趣,耳尖习惯性地泛红,硬邦邦抛过来一句:“昨日见你们荠菜不够,顺路买了些菠菜,可做馅料。”
“顺路买菠菜?” 春桃凑过去扒拉菜篓,“沈大人这路怕是绕到城郊菜园子了吧?皇城根哪有这么嫩的菠菜!”
沈砚之抿着唇不接话,目光落在苏清欢案上的面团上,声音放软了些:“今日还做包子?”
“原打算做鲜肉荠菜包,可刚让春桃去肉铺买五花肉,回来却说……” 苏清欢话没说完,春桃就气鼓鼓地接了茬:“别提了!西街那家最大的肉铺,今儿一开门五花肉就被人包圆了!那掌柜的支支吾吾说漏嘴,是柳玉茹让人干的!摆明了是跟咱们过不去!”
沈砚之的眉峰瞬间拧了起来,冷声道:“市井食材,岂能由她随意垄断。”
“可不是嘛!” 春桃跺脚道,“除了西街那家,其余几家肉铺的五花肉要么不新鲜,要么贵得离谱,摆明了是串通好的!这柳玉茹真是属狗皮膏药的,粘得紧!”
苏清欢倒没太急,指尖摩挲着青铜小鼎,鼎身微热,似乎在安抚她的焦躁。“别急,没有五花肉,未必做不成好包子。” 她眼珠一转,忽然看向沈砚之,“沈大人,你可知外城有哪家屠户是专做乡下生意的?不求排场,只求肉新鲜。”
沈砚之愣了愣,随即道:“东城门拐角有个李屠户,每日天不亮接乡下送来的活猪,只是他性子孤僻,从不给酒楼供货,只卖散户。”
“那可太好了!” 苏清欢拍了下手,“春桃,你带两个铜钱去李屠户那儿看看,就说…… 就说沈大人举荐的。”
春桃刚要走,沈砚之却拦住她:“李屠户认死理,光说举荐没用。我与你们同去。” 说着就推着推车要走,竹篓里的菠菜晃了晃,露出底下藏着的一小罐猪油 —— 显然是早有准备。
春桃看得捂嘴笑,小声跟苏清欢嘀咕:“小姐你看,沈大人这哪是顺路,分明是把咱们的食材清单都摸透了!”
三人刚走到东城门,就见李屠户的铺子前围了好几个人,都在跟个精瘦的汉子争执。那汉子正是李屠户,手里攥着杀猪刀,脖子上青筋暴起:“说了不卖!这五花肉是给张婆婆留的,她孙儿病了要补身子,你们抢什么抢!”
围着的几个壮汉正是柳玉茹派来的,为首的斜着眼:“什么张婆婆李婆婆,我们家小姐出双倍价钱,这肉就得归我们!识相的赶紧交出来,不然砸了你的铺子!”
春桃刚要冲上去,沈砚之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大靖律例,强买强卖者,杖责三十;寻衅滋事者,押入顺天府问罪。你们是想挨板子,还是想蹲大牢?”
那为首的壮汉回头见是沈砚之,腿肚子顿时打颤 —— 昨天挖荠菜时就被这尊神吓过,今儿哪还敢嚣张。可一想到柳玉茹的吩咐,又硬着头皮道:“沈、沈大人,我们是奉苏大小姐的命来买肉……”
“苏家大小姐?” 沈砚之挑眉,“苏家虽为士族,却也管不到市井屠户的买卖。再说,李屠户已将肉许给他人,你们强抢,便是违律。” 他顿了顿,瞥了眼壮汉腰间的玉佩,“这玉佩看着像是吏部王大人府上的物件,莫非是王大人纵容你们为非作歹?”
那壮汉吓得脸都白了,他这玉佩确实是偷拿主子的,哪敢扯出吏部王大人。忙不迭地给李屠户作揖:“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走!我们走!” 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李屠户这才松了口气,对着沈砚之作揖:“多谢沈大人解围。您可是那位专管市井不平事的沈御史?我家小子常说您是青天大老爷!”
“举手之劳。” 沈砚之难得温和,指了指苏清欢,“这位苏姑娘要些五花肉做包子,还望李屠户行个方便。”
李屠户一瞧苏清欢,眼睛亮了:“你就是开清欢小筑的苏姑娘?我家老婆子昨天还念叨你家的荠菜包子好吃,说比醉仙楼的强十倍!” 说着掀开案板上的布,露出底下鲜嫩的五花肉,“要多少?给你算便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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