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亮,清欢小筑的灶房就飘起了灵菇馄饨的香气。春桃踩着小板凳往大锅里添水,见沈砚之端着碗站在案边发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沈大人,您这是要把碗盯出洞来?昨儿择菜的仇还没报呢,今儿递碗再洒了汤,我真把您那份馄饨馅喂大黄!”
沈砚之耳尖一红,赶紧把碗往案上挪了挪,月白长衫的下摆沾了点灶灰也没察觉 —— 昨儿择菜把嫩叶扔了大半的糗事,怕是要被春桃念叨到明年。苏清欢正往馄饨皮里填馅,指尖翻飞间,一个个元宝似的馄饨就排了队,闻言笑着敲了敲锅沿:“别欺负他了,今儿过堂要硬仗,得让沈大人吃饱了才有力气怼人。”
“谁要怼人?” 沈砚之赶紧辩解,目光却落在案上的青铜小鼎上 —— 那鼎今儿泛着淡淡的青光,鼎沿沾着的灵菇碎末竟比寻常的鲜上三分,“这鼎…… 好像比往日亮些。”
“它是闻着馄饨香了。” 苏清欢把包好的馄饨下进锅,沸水咕嘟冒泡,“老陈昨儿说,三夫人当年总用这鼎试菜,有毒的食材一靠近,鼎身就发暗。等会儿把鼎带上,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刚说着,王伯就挎着个布包来了,里面裹着老陈写的证词,还有块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糕:“清欢丫头,城西的老陈早等着了,顺天府门口那俩差役是我远房侄孙,保管照拂咱们。” 他瞥了眼沈砚之,又补了句,“沈大人别怕,柳玉茹那丫头就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沈砚之捏着桂花糕的手一顿,刚要说话,春桃就抢着接话:“王伯说得对!柳玉茹昨儿让刘管家来砸馆子,还不是被差役架走了?今儿公堂上,保管让她哭着喊娘!”
四人收拾妥当往顺天府去,刚拐过巷口,就见柳府的马车停在街角,柳玉茹穿着一身绫罗坐在车里,见了苏清欢就掀开车帘冷笑:“苏清欢,别以为找了个御史就能翻身,今儿公堂之上,我定要你身败名裂!”
春桃立马撸起袖子要上前,被苏清欢拉住。她慢悠悠晃了晃手里的青铜小鼎,鼎身青光一闪:“柳姐姐还是担心自己吧,当年抢三夫人的食谱时,没想着有今天?”
柳玉茹脸色骤变,狠狠瞪了她一眼,车夫一甩鞭子就往顺天府赶。春桃啐了一口:“神气什么?等会儿有她哭的!” 沈砚之低声道:“她这是虚张声势,账簿和证词都在,咱们占理。”
顺天府门口早围了些看热闹的百姓,见沈砚之带着个姑娘过来,还捧着个古鼎,都窃窃私语。老陈已经在门口等着,见了青铜小鼎就红了眼,攥着证词的手都在抖:“三夫人的鼎…… 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刚进公堂,就听见惊堂木一拍,李推官坐在公案后,八字胡翘得老高:“带原告被告上堂!”
柳玉茹先迈着碎步上前,福了福身就哭哭啼啼:“大人明鉴!苏清欢伪造账簿诬告民女,还串通御史大人陷害柳家,求大人为我做主!”
春桃在底下小声嘀咕:“戏真多,不去勾栏唱戏可惜了。” 沈砚之赶紧拽了拽她的袖子,却被李推官听见了,挑眉道:“堂下小丫头有话要说?不妨大声些。”
春桃梗着脖子道:“大人!她撒谎!昨儿她还让刘管家来砸我们馆子,说要撕了状纸呢!王伯和隔壁陈嫂都能作证!” 王伯立马上前一步:“老朽可以作证,柳府家丁还打翻了我的菜筐!”
柳玉茹脸涨得通红:“他们是串通好的!苏清欢就是个小偷,当年偷了我家的银钗,今儿又偷了御膳房的账簿!”
苏清欢缓步上前,把青铜小鼎放在公案旁,鼎身青光流转,映得满案发亮:“柳姐姐说我伪造账簿,那请看看这鼎。三夫人当年是御厨之女,这鼎是厨神信物,能辨真伪 —— 账簿上的墨迹经鼎气滋养,历时虽久却无褪色,而柳府账本上的‘鹤顶红’字样,笔迹与账簿分毫不差,大人一比对便知。”
李推官拿起两本账簿比对,果然见字迹一致,又摸了摸青铜小鼎,只觉入手温润,忍不住赞了句:“好物件!”
柳玉茹急了,喊道:“这鼎是她偷来的!当年三夫人病逝,这鼎就该归苏家,是她藏起来了!”
“归苏家?” 苏清欢冷笑,“柳姐姐怕是忘了,三夫人是庶出,你娘当年把她的东西全扔了,这鼎是三夫人偷偷给我的,还有你手里那本食谱,也是当年抢来的吧?”
这话一出,柳玉茹脸色惨白。李推官一拍惊堂木:“传周御厨!”
周御厨被差役带上来,头发都白了大半,一进堂就跪趴在地上:“大人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 老陈突然站出来,指着周御厨骂道,“当年你拿了柳家的鹤顶红进御膳房,我亲眼看见!三夫人问你要干什么,你还威胁我不准说!”
周御厨猛地抬头,见是老陈,眼神躲闪:“你…… 你胡说!我从没见过鹤顶红!”
“没见过?” 苏清欢拿起案上的领物签,“这是御膳房当年的领物签,上面写着你领了‘朱砂三钱’,可朱砂哪用得着领这么多?分明是用来混鹤顶红的!这签子经青铜小鼎保存,墨迹清晰,还有你的画押,你敢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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