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小筑的幌子刚被晨露打湿,春桃就抱着账本蹲在门槛上哀嚎,声音能掀翻半条巷:“我的老天爷!这账算得我手指头都要磨出茧子了!瑞王爷十桌宴席,每桌五个酱烧肘子,还要配酸豆角扣肉、荠菜豆腐羹,咱们昨天跟陈屠户订的三十斤五花肉,连塞牙缝都不够!”
王伯正蹲在灶台边拾掇柴火,烟杆往地上一磕,烟灰簌簌落:“慌什么?陈屠户昨天拍着胸脯说今早送最好的肋条肉来,许是路上耽搁了。” 话刚落,巷口就传来驴车轱辘声,春桃眼睛一亮蹦起来,看清车旁站着的陈屠户家小厮,又立马垮了脸 —— 那小厮手里拎的布袋子瘪塌塌的,一看就没多少东西。
“陈小哥,咱们订的三十斤肋条肉呢?” 春桃叉着腰迎上去。小厮挠着头嘿嘿笑,露出两颗黄牙:“春桃姑娘,对不住啊,昨儿夜里猪栏跑了两头猪,剩下的肉都被大户人家订走了,就剩这五斤边角料,屠户说给您算便宜点。”
“边角料?” 春桃嗓门陡然拔高,“我们要做给瑞王爷的客人吃!你拿些肥油片子糊弄谁?陈屠户是不是活腻歪了!” 正吵着,沈砚之提着个竹篮从巷外进来,篮子里躺着几把水灵的荠菜,闻言眉头皱起:“早市我瞧着不对,西街、北街的屠户都说肉卖光了,听说是柳家的人凌晨就包了圆。”
苏清欢刚把青铜小鼎里泡着的肘子捞出来,鼎身还泛着温温的光,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她走过去掀开小厮手里的布袋子,一股淡淡的腥气飘出来 —— 那肉颜色发暗,边缘还带着淤血,显然是不新鲜的次等货。指尖刚碰到肉,灶边的青铜小鼎突然微微发烫,鼎身的云雷纹暗了暗。
“这肉我们不要。” 苏清欢把袋子推回去,语气平静,“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做生意得讲良心,瑞王爷的宴席出了岔子,他担待不起。” 小厮脸一沉:“苏姑娘这话就难听了!全城的肉都被订走了,您不买,难道让客人吃野菜?”
“吃野菜怎么了?” 春桃梗着脖子回怼,“我们家小姐用野菜做的凉拌马齿苋,沈大人都夸比山珍海味强!倒是你们家的肉,怕是喂狗都嫌不新鲜!” 正闹得不可开交,就见陈屠户骑着头瘦驴慢悠悠过来,穿着件油光锃亮的短褂,老远就喊:“吵什么吵!大清早的扰了街坊清静!”
他跳下车,三角眼斜睨着苏清欢:“苏姑娘,不是我陈老黑不地道,实在是肉紧俏。柳家大小姐昨天派人来,给了双倍价钱包了所有好肉,我这也是没办法。” 这话明摆着是挑事,春桃气得脸通红,刚要发作,被苏清欢按住了手。
“陈屠户倒是会做生意。” 苏清欢瞥了眼他腰间新挂的玉佩,那玉佩成色不错,绝不是他寻常买得起的,“只是柳玉茹给你的好处,够不够赔瑞王爷的怒火?” 陈屠户眼神闪烁了下,强装硬气:“瑞王爷再金贵,也不能强买强卖吧?我这肉就是不卖,你能奈我何?”
“谁说要跟你买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众人回头一看,竟是瑞王府的小太监,身后跟着两个扛着食盒的侍卫,“我们王爷说了,苏姑娘这儿要是缺肉,御膳房的肉随便用!刚从宫里运出来的新鲜猪肘子,还热乎着呢!”
陈屠户的脸瞬间白了,他没想到瑞王竟这么看重苏清欢。沈砚之走上前,从怀里掏出张纸递给小太监:“有劳公公,不过御膳房的肉怕是有刘御厨的手脚,还是麻烦公公让人去城外张屠户家取吧,他家的肉是出了名的好。” 小太监一拍大腿:“沈大人想得周到!我这就派人去!”
等小太监走了,陈屠户搓着手凑上来,笑得谄媚:“苏姑娘,您看这事儿闹的,我这就回去把最好的肉给您送来……”“不必了。” 苏清欢转身回灶房,“我们清欢小筑的食材,不沾忘恩负义的人的东西。” 王伯在一旁补刀:“当年你家儿子生病没钱抓药,还是苏三夫人给你垫的银子,如今倒帮着外人坑她女儿,良心被狗吃了?”
陈屠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灰溜溜地带着小厮走了。春桃叉着腰笑:“真是解气!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跟柳玉茹勾结!” 沈砚之把荠菜递过去,耳尖带着点笑意:“我早让人去城外张屠户家订了肉,只是没想到柳玉茹动作这么快。”
苏清欢正在处理刚送来的荠菜,闻言抬头看他:“你早就料到她会在食材上使绊子?”“嗯。” 沈砚之点头,“柳玉茹上次下毒不成,肯定还会找机会刁难。我已经让人查了,她昨天不仅包了肉,还让人在城外的水井里投了些东西,想让你取水不便。”
“这女人也太歹毒了!” 春桃气得跺脚,“要不要告诉沈大人,参她一本?” 沈砚之刚要开口,就见李御厨提着个食盒进来,笑道:“不用参,她自己就快露马脚了。” 他把食盒放在桌上,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糕点,“这是太后赏的芙蓉糕,让我给苏姑娘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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