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的蒸笼还在 “咕嘟” 冒白汽,芥菜肉包的香气裹着炭火的暖劲,把晨雾都熏得发甜。春桃正蹲在案边数蒸笼格子,嘴里嘀嘀咕咕算账,突然被沈砚之手里的绳结绊了脚。
“沈大人!您这是捆食盒还是编中国结?” 她指着那团缠得密密麻麻的绳子,笑得直不起腰,“昨儿教您的‘十字捆法’,怎么被您改成渔网了?”
沈砚之攥着绳头的手一顿,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他昨儿特意找王伯学了三遍,临了还是记混了步骤,食盒倒像个被五花大绑的粽子。“我再试试……” 他刚要解绳,就被苏清欢按住了手。
“别解了,再解绳都要磨秃了。” 苏清欢递过刚晾好的萝卜丝饼,“先垫垫肚子,食盒我让春桃弄 —— 她捆的结,摔地上都散不了。”
春桃立刻挺胸抬头,拿过食盒三绕两绕,绳子就服帖地绕了两圈,末尾还打了个俏皮的蝴蝶结:“瞧见没?这才叫手艺!沈大人您还是安心当您的‘尝菜御史’吧。”
沈砚之接过饼,刚咬一口,就见李御厨背着个布包袱快步走进来,包袱角还露着半截铜勺柄。“清欢!可算赶上了!” 他把包袱往案上一放,掏出块鎏金牌子,上面刻着 “御膳房供奉” 五个小字,“太后听说你要开平民分店,特意让我来传个话,想尝尝你做的市井菜。”
春桃眼睛一下子亮了:“太后要吃咱们的菜?那不得把‘焦香牛肉片’‘桂花糯米藕’都端上去?”
“急什么。” 苏清欢指尖划过青铜小鼎,鼎身微微发热,“太后要的是‘市井本味’,太精致反而失了意思。” 她正说着,就听见前堂传来张胖子的大嗓门,混着伙计的赔笑。
“苏姑娘!沈大人!李御厨!” 张胖子拎着个竹篮闯进来,篮子里装着几颗水灵的白萝卜,“听说太后要尝菜,我特地挑了最好的萝卜送来!您看这萝卜,脆得能当梨啃!”
春桃斜睨着他,故意扬高声音:“哟,这不是前儿让伙计撒灰的张老板吗?怎么,今儿改行送菜了?”
张胖子的脸瞬间红一阵白一阵,搓着手赔笑:“那都是误会!是那小子不懂事,我已经把他辞了,还扣了他半月工钱!” 他说着往李御厨那边瞥,瞧见那鎏金牌子时,眼睛突然瞪得溜圆,“这、这是御膳房的牌子?”
李御厨把牌子往案上一放,“当啷” 一声脆响:“怎么?张老板认识?”
张胖子腿肚子一软,差点给牌子跪下。他早年在御膳房外当过杂役,最知道这牌子的分量 —— 持牌人说句话,比顺天府的捕头还好使。“认识!怎敢不认识!” 他赶紧把萝卜往案上推,“这萝卜您尽管用,不要钱!往后分店缺啥食材,我都给您送上门!”
“免了。” 苏清欢拿起个萝卜,指尖刚碰到皮,青铜小鼎就泛出微光,“您的食材得先过鼎这关 —— 上次的面粉混了陈粉,这次的萝卜倒还算新鲜。”
张胖子额头冒汗,赶紧说:“这次绝对纯新!我亲自去地里拔的!” 他偷瞄着沈砚之,见对方没发作,又壮着胆子问,“那、那太后要是吃得满意,能不能提一句我的面粉?”
春桃 “噗嗤” 笑出声:“张老板这算盘打得,隔着三条街都能听见响!先把您那陈粉筛干净再说吧!”
张胖子灰溜溜地走了,李御厨才拿起案上的老铜勺,勺柄上刻着个小小的 “苏” 字,边缘磨得发亮。“这勺是你娘当年的宝贝,” 他摩挲着勺柄,眼神软下来,“她当年在市井摆摊,就用这勺舀馄饨汤,说这勺能聚食材的灵气。”
苏清欢接过铜勺,指尖刚碰到刻字,袖袋里的青铜小鼎突然热起来,鼎身的云雷纹和勺柄的花纹慢慢重合,竟透出淡淡的金光。“我娘当年…… 是怎么进的御膳房?” 她轻声问。
“是先皇钦点的。” 李御厨叹了口气,“你娘的厨艺是家传的,二十年前在京城摆馄饨摊,一碗‘灵菇馄饨’惊动了微服私访的先皇,当场就封了她做御厨。”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可进了御膳房没半年,就出了‘毒汤案’—— 有人说她给太子的汤里下毒,虽然后来查无实据,她却没过多久就‘病逝’了。”
沈砚之放下手里的食盒,眉头蹙起来:“太子?二十年前的太子,不就是如今的端王?” 他当年查过端王的旧事,只记得有桩御膳房的案子不了了之,没想到和苏清欢的母亲有关。
“正是。” 李御厨点头,“你娘死前托我保管这铜勺,说要是将来有女儿继承她的手艺,就让我把勺子交出去,还说‘青铜鼎配老铜勺,能辨忠奸识毒草’。”
苏清欢握紧铜勺,青铜小鼎的暖意从袖袋里透出来,像母亲的手在轻轻按她的手背。“柳玉茹说她有我娘的食谱,那食谱……”
“是假的。” 李御厨打断她,“你娘的真食谱藏在铜勺柄里。” 他指着勺柄底部,“这里有个暗格,当年她怕遭人陷害,把御膳房的记事和真食谱都藏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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