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的铜壶刚烧开,“咕嘟咕嘟” 冒着热气,王伯正用粗布擦着他那把老铜壶,就见沈砚之抱着个木匣子往案上一放,“咚” 的一声闷响,震得案边的瓷碗都跳了跳。
“沈大人这是把家里的箱底都搬来了?” 春桃刚把荠菜择好,瞥了眼木匣里的东西 —— 除了铜勺和那张字条,还有几卷李御厨写的证词,甚至连当年御膳房的旧账本都夹在里面,“顺天府的老吏见了,怕是要以为您要查抄整个柳家。”
沈砚之耳尖微红,指尖把账本推得齐整些:“证据得备足,柳家在京城盘根错节,少一样都可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他说着拿起铜勺,勺柄的 “苏” 字在晨光里发亮,“这铜勺是物证,字条是书证,李御厨的证词是人证,缺一不可。”
苏清欢正往面粉里加温水,闻言笑出声:“沈大人倒是比顺天府的推官还细心。不过您这匣子太重,等会儿怕是要累得手酸 —— 春桃,把昨儿太后赏的桂花糕装两盒,给顺天府的老吏带过去,堵堵他们的嘴。”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春桃立刻踮脚去拿食盒,刚掀开盖子,就听见前堂传来张胖子的吆喝声,比街尾卖糖人的嗓子还亮。
“苏姑娘!沈大人!好消息!” 张胖子拎着个藤筐闯进来,筐里装着些水灵的荠菜和春笋,脸上的肉笑得挤成一团,“我打听着柳家昨儿晚上就乱了套,柳夫人把柳大小姐骂得直哭,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春桃斜着眼睛戳了戳筐里的荠菜:“张老板这消息够灵通的,就是不知道这荠菜有没有掺陈的 —— 上次您那面粉里的虫子,我还留着标本呢。”
张胖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赶紧把藤筐往案上推:“这次绝对新鲜!我凌晨三点就去菜地里挑的,连根须上的泥都是热乎的!” 他偷瞄了眼沈砚之怀里的木匣,“您这是要去顺天府?用不用我找几个兄弟跟着?我表舅在顺天府当差,熟得很!”
“免了。” 沈砚之站起身,把木匣抱在怀里,“劳烦张老板惦记,不过查案之事,还是官府来办更妥当。”
张胖子还想再说些什么,春桃已经把桂花糕塞进沈砚之手里:“沈大人快走吧,再晚顺天府该上早朝了 —— 哦不对,是该开衙了!”
沈砚之被她逗得嘴角微扬,刚走到门口,就见李御厨骑着头小毛驴赶来,驴背上还驮着个布包。“清欢,沈大人,等一等!” 李御厨翻身下来,从布包里掏出个黄绸子包着的物件,“这是先皇当年赏给你娘的银筷,能试毒,也算个佐证。”
苏清欢接过银筷,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筷尾刻着的 “御赐” 二字虽已氧化,却依旧清晰。“多谢李师伯。” 她把银筷放进沈砚之的木匣,“有了这个,柳家更没话说了。”
沈砚之点点头,刚要迈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苏清欢:“中午想吃什么?我从顺天府回来带食材。”
春桃抢先答道:“小姐想吃您切的萝卜丝!不过您可得切细点,别再切成小棍儿了!”
沈砚之耳尖爆红,几乎是落荒而逃:“我、我记住了!”
看着他的背影,李御厨忍不住笑:“这沈大人,对着官场老油条都能面不改色,怎么对着清欢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还不是喜欢呗!” 春桃凑到苏清欢身边,挤眉弄眼,“小姐,您就别装了,刚才沈大人走的时候,您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苏清欢拍了下她的手背,转身拿起张胖子送来的春笋:“别贫嘴,来帮忙剥笋 —— 今儿中午做春笋炒腊肉,给沈大人补补他那被你吓红的耳朵。”
后厨正忙得热火朝天,前堂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响,像是桌椅被掀翻了。王伯抄起锅铲就冲出去:“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砸场子?”
苏清欢和春桃对视一眼,赶紧跟了出去,就见三个凶神恶煞的汉子站在堂中,为首的是个三角眼,正用脚踩着倒地的板凳,唾沫横飞地喊:“苏清欢呢?赶紧把铜勺和字条交出来!不然老子把你这破馆子拆了!”
春桃立刻叉着腰站出来:“哪儿来的野狗在这里吠?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吗?太后都爱吃我们家的菜,你们也敢造次?”
三角眼 “嗤” 了一声,伸手就要推春桃:“小丫头片子也敢多嘴?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出去!”
“住手!” 苏清欢上前一步,挡在春桃身前,指尖悄悄摸向袖袋里的青铜小鼎。鼎身瞬间发热,一股细微的灵气顺着指尖蔓延开,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三角眼腰间藏着把短刀,刀刃上还沾着点铁锈。
“你们是柳家派来的?” 苏清欢语气平静,眼神却冷得像冰,“柳玉茹自己不敢来,就派你们这些杂碎来闹事?”
三角眼被她问得一愣,随即恶狠狠道:“是又怎么样?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王伯举着锅铲就要冲上去,被苏清欢拦住:“王伯,别脏了您的锅铲。” 她看向三角眼,突然笑了,“想要铜勺和字条?可以啊,跟我来后厨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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