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镜”计划启动。
“深渊”项目组那台代号“深渊”、仍处于试验阶段的量子计算原型机，发出了远超乎寻常的能耗嗡鸣，其庞大的算力被引导，如同无形的巨手，探入“虚界互联”这片刚刚被周氏纳入麾下的数据海洋。
海量的代码、数据库、日志、邮件往来、甚至是被删除的碎片信息，都被暴力却精准地抓取、清洗、解析、重构。无数条数据流在虚拟世界中奔腾碰撞，试图勾勒出隐藏在最深处的脉络。
周昊坐在书房，面前的大屏幕上不再是监控画面，而是如同瀑布般奔流的原始数据和处理后的关联图谱。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快速扫过那些不断生成又不断被刷新的信息。
最初的反馈是庞杂而琐碎的。
“虚界互联”的核心技术确实是领先的沉浸式虚拟现实交互系统，拥有多项核心专利，这也是周昊最初看中它的原因。数据库里充斥着用户行为数据、引擎渲染日志、硬件适配信息…
一切看起来似乎只是一家成功的、技术驱动型公司该有的样子。
但周昊的眉头却微微皱起。太“干净”了，反而显得有些刻意。就像一间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间，反而会让人怀疑是否有什么东西被特意藏了起来。
“过滤掉表层应用数据，聚焦底层架构代码和最初三年的研发日志，尤其是被多次加密或访问权限异常的部分。”周昊下达指令。
“深渊”的算力再次集中。
屏幕上的数据流变得更加晦涩难懂，充满了复杂的算法结构和原始的代码注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一条异常的数据关联被高亮标出！
“老板，发现异常。”技术主管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在底层引擎架构的一个早期测试版本代码中，发现了一段被多重加密和伪装成废弃日志的冗余代码段。其加密方式…不属于现代常见的任何一种算法，反而更像是…某种古老的、基于生物特征识别的密码学的变种？”
“破解它。”周昊命令道。
“需要时间…这种加密方式很奇特，‘深渊’正在尝试暴力穷举和模式模拟…”
就在“深渊”全力运算的同时，另一条线索浮出水面。
“虚界互联”的创始人之一，首席技术官丹尼尔·吴（Daniel Wu），在三年前的一次登山意外中丧生。官方报告齐全，看似毫无疑点。但“棱镜”在交叉比对全球所有出入境记录、医疗档案甚至黑市信息时，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异常：在丹尼尔·吴“死亡”前一周，他曾以化名在一家瑞士私人诊所预约过一个极其冷门的、关于“神经接口适应性修复”的咨询，但并未如期就诊。
而这个诊所背后模糊的投资方脉络，经过“深渊”的顺藤摸瓜，竟然隐约指向了——MRUC旗下某个专注于生物科技和生命延续的隐秘分支！
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在“死”前接触与MRUC相关的尖端生物神经技术？
周昊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重点调查丹尼尔·吴的社会关系、所有电子设备残留信息、以及他‘死亡’前后的所有细节，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异常。”周昊身体微微前倾，“还有，查清楚那家瑞士诊所到底在研究什么。”
“是！”
庞大的信息机器再次高效运转。
就在这时，林薇薇抱着一叠文件，蹦蹦跳跳地跑进了书房——整个庄园，大概也只有她敢在不通报的情况下直接闯进周昊的书房。
“周总周总！”她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您看这个！好神奇啊！”
周昊抬起眼，目光从冰冷的数据屏幕移开，落在她身上。
林薇薇献宝似的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过来，上面显示着“虚界互联”一款还在内测的休闲小游戏的后台数据：“我今天无聊试玩了一下这个搭建虚拟花园的小游戏，然后凭感觉随便调整了几个环境参数，结果您猜怎么着？这个测试服的玩家平均停留时长和满意度竟然大幅提升了！程序部那边都惊呆啦，说我这运气简直了！”
周昊接过平板，看了一眼那几条被林薇薇“凭感觉”修改的参数。那几乎是完全违背常规游戏设计逻辑的调整，但却意外地契合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关于人类潜意识愉悦点的模型。
他心中微微一动。
“你觉得…为什么改这些？”他看似随意地问道。
林薇薇歪着头，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嗯…我也不知道呀，就是觉得原来那样看着有点别扭，这样改完…好像更‘舒服’一点？就像…就像有时候看到一朵花，明明很漂亮，但叶子长歪了一点，把它轻轻扶正的感觉？”
她的话语毫无逻辑，全凭直觉。
但周昊却沉默了。他看着屏幕上那几条被修改的参数，又看了看旁边“深渊”正在疯狂解析的、那些晦涩古老的加密代码。
一种荒谬却又惊人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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