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云雾,拂过苏凡发梢。
他沿着湿润的青石小径向万灵宗前行,脚下的路渐渐从泥泞转为规整的石阶,每一级都泛着淡淡的灵气,显然是常年被灵修踏过才有的温润。
越往上走,空气中的灵气越是浓郁,吸入肺腑间,连经脉都跟着舒展了几分。
当他走到一处横跨山涧的白玉桥前时,两个身着青灰色道袍的少年从云柱后骤然显现,拦在苏凡前方。
“止步。”
左侧的少年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不耐:“此乃万灵宗山门重地,非本宗弟子或受邀者不得入内,速速退去。”
苏凡停下脚步,望了过去。
只见这两个少年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却已有筑基修为,腰间悬着刻有“万灵”二字的玉佩,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傲。
他们手中握着制式长剑,剑尖斜指地面,气机已然锁定了苏凡。
苏凡上前一步,拱手行礼:“两位师兄,在下苏凡,仰慕万灵宗威名,愿入宗修行,还望通传一二。”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尽量让自己显得恭顺,可话音刚落,便见那两个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散修?”
右侧的少年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苏凡,目光在他因赶路略显沧桑的面孔上停留片刻,语气愈发轻蔑:“就你这年纪,这修为,也想加入万灵宗?”
他抬手指了指苏凡的衣襟,那里还沾着些山间的泥点:“我宗收人,要么是十六岁以下未引气的灵根童子,要么是金丹期以上的成名修士。你算算自己多大了?”
他故意顿了顿,见苏凡脸色微沉,又接着道:“再说修为,你现已修至筑基中期,功法驳杂,再无重塑可能!若想再进一步踏入金丹,已难如登天。如你这等人,本门不收。”
苏凡心中一紧。
他早知道万灵宗门槛高,却没料到想要加入万灵宗竟有如此苛刻要求。
他急忙从怀中摸出那本《炎武国灵修纪要》,翻开记载万灵宗传承的篇章递过去:“师兄请看,我研读此纪要多日,对宗门的规矩与心法略知一二,绝非一时兴起。若能入宗,必定勤勉修行。”
左侧的少年瞥了一眼书页,眉头皱得更紧,像是看到了什么污秽之物,抬手便将书打回苏凡怀中。
“啪”的一声,书页被拍得散开:“像你等如此散修,我们早已司空见惯,休得再胡搅蛮缠!”
他的语气冷硬如冰,握剑的手紧了紧:“想拜入我宗,需经宗门筛选,测灵根、验心性,岂是你说进就能进的?看你衣着寒酸,怕是想混进宗门蹭取灵气修炼吧?”
他往前逼近一步,剑身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再不退去,休怪我们不客气!”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剑突然微微一振,发出“嗡”的一声轻鸣,一道淡青色的剑气凝聚在剑尖,像条蓄势待发的小蛇,带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这已是动了真火,分明是在警告,再往前一步便要动手。
苏凡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看着桥对岸云雾缭绕的山门,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原来,即便走到了这里,依旧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书页,像是在收拾一份破碎的希望。
“既然如此,叨扰了。”
他将书揣回怀中,最后看了一眼那座白玉桥, 转身下山。
身后传来那两个少年压低的议论声,夹杂着几句“不知天高地厚”,“散修就是散修”的嘲讽声。
苏凡没有回头。
他只是一步一步走下石阶,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苏凡回到山下,脑海中反复琢磨着《炎武国灵修纪要》里的内容。
其中曾提过万灵宗每三年会举办一次灵道大会,届时会广开山门接纳外门弟子,可他并不知道如今距离大会还有多久。
眼下,他连进入外门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先找个落脚处,再做打算。
按照纪要中的指引,他朝着万灵山南侧走去。
越往前走,空气中的灵气越是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血腥、汗臭与劣质丹药的怪异气味。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方的黑暗中忽然透出嶙峋的山影,崖壁上隐约有灵力波动闪烁。
那便是散修聚集地,人称“鬼市”。
说是“市”,实则是片背风的山崖,数百丈高的岩壁上凿着深浅不一的洞窟,崖底的空地上,数十个散修或坐或卧,皆是盘膝修炼的姿态。
他们大多穿着打满补丁的旧法袍,有的断了手臂,用灵识牵引着法器;有的面色蜡黄,显然是灵力枯竭伤了根本。
没人燃火,只有崖壁上嵌着的几颗下品灵晶散发着微弱的光晕,映着一张张或麻木、或警惕、或藏着一丝不甘的脸。
苏凡刚走近崖底,数道灵识便如附骨之蛆般缠了上来,在他经脉与储物袋上反复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恶意。
他垂下眼帘,将灵力收敛在丹田深处,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个刚筑基的普通散修,朝着崖边一块空置的青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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