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叶澜告诉许知意,这次任务圆满结束,上级特批了他整整半个月的假期。说这话时,他正帮许知意整理着医务室外晾晒的草药,午后的阳光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金边。他侧过头,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这段时间,我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许知意心湖的石子,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话语里的认真和那种军人特有的、说一不二的笃定。一股暖流悄然包裹住她的心脏,让她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不少。她低下头,掩饰着微微发烫的脸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片干枯的柴胡叶,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接下来的几日,许知意的生活表面上看依旧是按部就班。
白天,她在小小的医务所里坐诊,接待前来求医问药的村民,望闻问切,抓药包扎,忙得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下午,阳光稍偏,她便背起那只半旧的竹编药篓,准备上山去采集日渐稀少的秋季草药。
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如今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沉默而可靠的身影——傅叶澜。
他总是准时出现在医务所门口,自然而然地接过她肩上的药篓,背在自己宽阔的肩上。两人一前一后,默契地走向村后的山林。傅叶澜话不多,但目光锐利,步履沉稳,既能准确地辨认出许知意所需的药材,帮她采摘高处的枝桠或挖掘深埋的根茎,又能兼顾着打猎。他随身带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军用匕首和一副自制的简易绳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常能猎到野鸡、山兔,偶尔甚至能打到獐子。这些猎物,大部分被他送回了傅家,改善母亲的伙食,另一部分则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和许知意(以及某个固定蹭饭者)晚餐桌上最硬核的佳肴。
每天傍晚,傅叶澜都会提着处理干净的猎物,准时出现在许知意那僻静的小院里。他仿佛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极其自然地洗手挽袖,钻进灶房给她打下手。或是熟练地烧火,控制着恰到好处的火候;或是手起刀落,将肉块切得大小均匀;或是清洗蔬菜,动作麻利得不像个常年在外当兵的男人。
许知意系着碎花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翻炒炖煮。小小的灶房里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锅铲碰撞声、柴火噼啪声、以及两人偶尔低声的交谈,交织成一幅温馨而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她偶尔一回头,就能看到傅叶澜坐在灶膛前,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他专注而柔和的侧脸,那双平时锐利沉静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里面仿佛盛满了细碎的星光。
而每当这时,院门总会准时被敲响。楚薇端着饭碗,笑嘻嘻地钻进来,美其名曰“陪知意吃饭”,实则眼睛亮晶晶地在傅叶澜和许知意之间来回扫视,脸上写满了“我嗑的CP今天发糖了吗”的兴奋。
有她在,饭桌上从来不会冷场,她叽叽喳喳地说着村里的趣事,一边吃饭一边用眼神疯狂暗示交流,往往让许知意哭笑不得,傅叶澜则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但嘴角的弧度总会柔和几分。三个人围坐一桌,分享着简单却美味的饭菜,气氛融洽得仿佛一家人。
然而,与许知意小院的宁静温馨相比,傅家这几日可谓是门庭若市。
傅叶澜完成任务安然归来,并且拥有了一个不算短的假期,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小山村。他本就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出色青年,模样周正,身材挺拔,又是令人尊敬的军人,前途无量。之前他退伍回来,村民们以为他没有了好的未来,所以就没看上他,如今他立了军功回来了,那些家里有适龄姑娘的婶子大娘们可就坐不住了。
于是,傅家的门槛几乎真的要被人踏烂了。
今天张婶来借个针线,绕着弯子打听傅叶澜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明天李嫂来送把自家种的青菜,话里话外夸赞自家闺女手脚勤快、性子温顺;后天王婆婆干脆直接登门,说有个远房侄女长得俊俏又识字,和叶澜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母赵玉兰这几日是又喜又愁,有苦难言。
喜的是儿子如此受欢迎,愁的是她早已从儿子那里得知了他和许知意的事情,儿子再三叮嘱暂时要保密。于是,她只好每天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这些热情过头的媒人们。
“哎呀,张婶你说笑了,叶澜那孩子就是个当兵的粗人,哪配得上你家水灵灵的姑娘……”
“李嫂,这菜真水灵,多谢了啊!不过孩子们的事,还得看他们自己缘分,我们老的哪做得了主……”
“王婆婆,您侄女肯定是个好的,只是叶澜刚回来,部队里的事还没理顺呢,暂时没心思想这些……”
她天天陪着笑脸,绞尽脑汁地打太极,既不能得罪乡邻,又不能透露实情,几天下来,只觉得头晕脑胀,嘴角笑得都快僵了,心里暗暗叫苦:儿子哎,你这假放得,可把你娘我给累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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