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瑶指尖轻点,删掉了那条挑衅的短信。
屏幕暗下,映出她毫无波澜的脸。
孟青岚,时墨白。
这两人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她在皇家大剧院的怨气坑里粉身碎骨。
她唇角勾起一丝冷弧,打开虎鲨CEO陈飞的对话框,却又顿住。
不急。
优秀的猎人,都极富耐心。
尤其当猎物以为自己才是猎人的时候。
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划破车内的安静。
齐云瑞。
“出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压抑、急促,背景是键盘密集的敲击声与人员走动的杂音。
“你的私事,还是你的公事?”江月瑶问。
“都是。”齐云瑞的声音透着一股极度的凝重,“烛龙小组,地下会议室,立刻!这次的情况……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电话挂断。
“师傅,掉头,市局。”
出租车一个甩尾,汇入一片猩红的晚高峰车流。
……
市局,“烛龙”专案组地下会议室。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和焦灼混合的味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江月瑶推门而入。
齐云瑞、张队、法医老刘、王教授,核心成员全都在,每个人的脸色都紧绷如铁。
主屏幕上,是一张巨大的、跨越两省的电子地图。
京市与天海市,被一个血红色的圈,重重框住。
“江顾问!”
张队猛地站起,往日的质疑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法掩饰的焦躁。
“叫我江月瑶。”她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全场,“什么情况,让你们一个个跟被抽了主心骨似的。”
齐云瑞指向屏幕,一个视频通讯请求弹出。
备注:天海市总队,李建国。
画面接通,一个警服笔挺、眼窝深陷的中年男人出现,眼神锐利如刀。
他看到江月瑶时,目光明显一顿,随即朝齐云瑞点头。
“齐队,人到齐了?”
“李局,这位就是我们的特别顾问,江月瑶同志。”
李建国隔着屏幕,对着江月瑶郑重颔首。
“江顾问,久仰。时间紧急,客套话不说了。”
他身后,一份份加密文件被同步传输至主屏幕。
照片出现的一瞬间,会议室的温度骤降。
那不是血腥的凶杀现场,而是一帧帧死寂的日常。
吃了一半的晚餐,还冒着热气。
摊开在书桌上的作业本,仿佛主人只是去倒杯水。
床上凌乱掀开的被子,还带着体温的余韵。
一切都停格在某个瞬间。
除了人,一切都在。
“天海市,七十二小时内。”李建国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滔天的怒火,“八起报案,九户人家,三十一个人,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门窗从内反锁,没有丝毫暴力痕迹,监控里……他们从未离开过小区。”
张队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跟京市十年前的刘正阳案,一模一样!”
“不,不一样。”
江月瑶的视线,精准地锁定在一张照片的墙角。
那里,一个用灰色粉末绘制的、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诡异符号,阴冷地潜伏着。
永恒教的邪眼。
“刘正阳案,现场符号用的是血、朱砂、骨灰,那是‘门’的坐标,是定向传送。”
江月瑶指着屏幕上那个新的符号。
“这个,更潦草,更急躁。”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这不是在开门,这是在打包。”
“就像屠夫给即将出栏的牲口,盖上检疫合格的戳。”
“戳一盖,货一圈,打包带走。”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牲口?打包?
那是活生生的三十一个人!
“江顾问是说……”王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目光写满惊骇,“那个组织,把这些人,当成了‘材料’?”
“对。”江月瑶点头,“已经被运进他们的流水线工厂了。”
视频那头的李建国,拳头捏得骨节发白。
“我们动用了所有技术手段,一无所获!所以,天海正式向京市请求协查!”他看向江月瑶,语气里是孤注一掷的恳求,“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江顾问!”
齐云瑞看向江月瑶,满眼忧虑。
他知道,皇家大剧院那个鸿门宴,永恒教正张着口袋等她。
“京市是孟青岚搭的个人舞台,天海是永恒教开的屠宰工厂。”江月瑶看穿了他的心思,淡然开口。
“一个是演员,一个是屠夫。”
她环视全场,平静地抛出问题:“你们说,该先去看戏,还是先去拦刀?”
张队一掌拍在桌上,双眼赤红。
“那还用问!先去天海!救人!”
“没错!救人要紧!”老刘立刻附和。
齐云瑞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江月瑶已经做出了决定。
“可是皇家大剧院那边……”
“一个想请君入瓮的小把戏。”
江月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姿态从容得仿佛只是去赴一场普通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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