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湿透的黑布,盖住了天海市郊外的望云山。
三辆越野车的车灯齐刷刷熄灭,悄无声息地融入路边的阴影里。
“A组,B组,就地展开。”
齐云瑞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低沉又清晰地传进每个队员的耳麦。
“以我为中心,建立半径两公里的环形警戒圈。”
“记住,只监控,不介入。”
“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上报。”
“收到!”
“收到!”
车门被轻手轻脚地推开,一道道黑影迅速散开,消失在崎岖的山林间,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最后那辆车里,只剩下三个人。
张队扯了扯憋闷的领口,从后座探过身,嗓音压得极低,里面的火气却快要溢出来。
“小江大师,你再想想!这地方就是个铁桶阵,你一个人进去……”
江月瑶没有理会他,视线落在齐云瑞身上。
“我的社交账号,有动静了?”
齐云瑞滑动着手里的平板,屏幕的冷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线。
“有。”
“半小时前,一个新注册的IP,地址在天海市,浏览了你的动态三十七次。”
“我们追查不到源头,对方是顶尖高手。”
“够了。”
江月瑶点头。
“鱼闻到味了。”
她推开车门。
“等等!”
齐云瑞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一个只有纽扣大小的黑色装置塞进她手里。
“紧急通讯器,也是定位器。按一下,我们强攻。”
他停住,没说出第二个指令。
“没有第二种情况。”
江月瑶平静地接过,随手别在衣领内侧的缝线里,动作自然得像在整理一枚衣扣。
她下了车。
一阵夹杂着铁锈和潮湿泥土气息的山风吹来,扬起她的发梢。
“齐队,真就让她一个人去?”
张队眼睁睁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走向远处一个巨大而扭曲的钢铁轮廓,拳头捏得骨节发白。
齐云瑞没有回答。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车载屏幕上那个正在缓慢移动的绿色光点,光点周围,是一片代表着未知与危险的深不见底的漆黑。
“所有人注意,目标已进入一号区域。”
“重复,目标已进入一号区域。”
“打起精神,一只苍蝇飞过去,我都要知道它的性别!”
……
江月瑶踏进废弃工厂的大门。
“吱呀——”
两扇生锈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像是在诉说被人遗忘的岁月。
空气里的味道更浓了。
铁锈,机油,以及一股地下室发霉的腐朽气息。
江月瑶很熟悉这个味道。
这是永恒教的“签名”,是邪法仪式后,能量腐朽时独有的气味。
她没有打开任何照明设备。
黑暗,对她从来不是阻碍。
空旷的车间里,巨大的机器像一头头沉睡的钢铁巨兽,匍匐在原地,落满厚灰。
风从破损的窗户灌进来,吹起地上的废纸和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的脚步很轻,落地无声。
她甚至闭上了眼睛,没有用视觉去探查,只是安静地“闻”。
用神识,去分辨这空气中驳杂的,每一缕味道。
很快,她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
在所有腐朽、衰败的味道之下,还藏着一股更新鲜的味道。
血腥气。
很淡,被其他气味层层掩盖,但骗不过她。
还有……活人的气息。
不,不止一个。
是很多个。
不多不少,三十一个。
他们的气息很微弱,像是被关在密不透风的罐子里,只勉强泄露出来一丝。
江月瑶睁开眼,目光精准地投向车间西北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油桶和零件,看起来平平无奇。
她走了过去。
在堆积如山的杂物后面,是一扇通往地下的暗门。
门锁是新的,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没有去碰那把锁。
只是伸出手,虚按在冰冷的门板上。
一丝微弱的金光从她指尖渗出,像一条拥有生命的细蛇,悄无声息地绕过门锁,探入门后的空间。
“齐队,目标在西北角停下了,超过五分钟没有移动。”耳麦里传来观察哨的声音。
齐云瑞的心脏收紧。
“周围有异常吗?”
“没有。热成像显示,工厂内只有目标一个热源。外围两公里内,一切正常。”
“继续监视。”
齐云瑞放下对讲机,视线焊死在屏幕上那个静止的光点。
他在赌。
赌江月瑶能创造奇迹。
也在赌永恒教那帮疯子的贪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突然,江月瑶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耳麦中响起。
“我在地下二层,发现一个祭祀场,雏形。”
车内的张队猛地坐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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