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传来齐木那带着病态愉悦的低语,像一把钝刀,在曲歌的神经上反复刮擦。
“看到了吗?这些,都是我创作的灵感。”
“现在,轮到你们了。”
“我会先把你朋友,雕成我最喜欢的样子。而你……就在下面好好看着,听着。”
“别急,你的恐惧、你的绝望,都会让你的魂魄变得更加……美味。”
“主人他,一定会非常、非常满意的!”
曲歌的呼吸被恐惧攫住,牙齿磕碰着,发出细碎的响动,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
黑暗中,江月瑶没有理会她的崩溃。
她打开手电,一道笔直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那张摆满工具的工作台。
她平静地走过去,光束扫过那些透着邪气的木雕。
“你的主人没教过你,垃圾不能回收利用吗?”
江月瑶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石板,传到上面。
头顶的声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齐木带着一丝错愕的质问传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江月瑶拿起一个雕好的木鸟,在手电光下端详,“这些东西,怨气驳杂,魂魄不纯,连做边角料都不配。”
她语气平淡,像在评价一件粗制滥造的商品。
“他就算收了货,也只会当垃圾扔掉。”
“你放屁!”头顶传来齐木气急败坏的跺脚声,灰尘簌簌落下,“我的作品是完美的!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
江月瑶没理会他的咆哮,手电光移到那块写着血字的木板上,手指点着“上品容器”四个字。
“上品容器?就你这种粗糙的手法,也配提‘上品’两个字?”
她不等齐木反驳,手指又点向旁边那个繁复的永恒教邪眼符号。
“这个符文的第三个节点画错了,能量会在这里泄露至少三成。你交上去的,永远都只能是残次品。”
“不可能!”齐木的声音透出不敢置信的惊骇,“这……这是‘信使’大人亲手画的范本!我临摹了上千次,绝不可能错!”
“哦?”江月瑶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点情绪,那是一种近乎嘲弄的了然,“原来是外包工,难怪业务这么不熟练。”
“我懂的,比教你的那个‘信使’多。”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齐木的心上。
他引以为傲的技艺,他赖以生存的秘密,在这个女人面前,就像小孩子的涂鸦,被轻描淡写地全盘否定。
一种比死亡更深的恐惧,从他心底疯狂滋生。
“你……你到底是谁!”齐木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抖。
江月瑶没回答。
她抬脚,重重一跺!
砰!
整个地窖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墙壁上的泥土簌簌落下。
不是物理的冲撞,而是一种源自大地深处的共鸣。
院子里那棵梨树下,被压抑了无数岁月的怨念,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瞬间沸腾!
“她们很吵,”江月瑶抬头,看着那块厚重的石板,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想让你下去,陪她们。”
“轰——!”
又是一声巨响,地窖的石板门,被一股自下而上无形的巨力,猛地掀飞出去!
碎石和泥土四散飞溅!
站在入口旁的齐木,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股狂暴的气浪狠狠掀翻在地,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地窖的黑暗被堂屋昏黄的灯光驱散。
江月瑶一手拎着帆布包,一手拉着魂不附体的曲歌,从地窖里一步步走了出来。
院子里,齐木的母亲和嫂子依旧昏迷不醒。
齐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安然无恙的两人,再看看那个黑洞洞的地窖入口,眼神里的狂热、欣赏、残忍,已经彻底被一种原始的恐惧所取代。
他引以为傲的陷阱,成了笑话。
他视若神明的技艺,被贬得一文不值。
他最大的秘密,地底的怨念,反而成了对方的武器。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猎物,她是来拆掉他整个世界的魔鬼!
“现在,”江月瑶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们来谈谈生意。”
齐木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后退,却被身后的一具工具架挡住。
“你……你……”
江月瑶的目光转向院子那棵梨树,淡淡开口:“她们的耐心,不太好。”
话音刚落,梨树的枝叶无风自动,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像无数冤魂在低语。
齐木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我说!我什么都说!别……别让她们过来!”
江-瑶收回视线,拉过一张板凳,在曲歌身边坐下,像个来乡下收账的债主。
“你,为谁工作?”
“一个组织……”齐木颤抖着说,“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他们只让我叫他们‘组织’。”
“做什么?”
“找……找合适的‘材料’。”齐木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就是……就是那些独自来旅行,没什么亲人朋友牵挂的年轻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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