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嘶哑的声音在地下室回响,他身后凝聚的无数阴气手臂,像一片黑色的森林,朝着江月瑶当头压下。
曲歌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下意识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冲击没有到来。
她只感觉一股暖流从身边的江月瑶身上扩散开,形成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将那铺天盖地的阴寒挡在外面。
“轰——”
无数阴气手臂撞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整个地下室都在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可她们三人站立的地方,稳如泰山。
信使的身形在阴气中扭曲膨胀,他看着那个金色的、薄薄的光罩,眼中满是错愕和暴怒。
“你居然用这么精纯的力量,去保护两个没用的残次品?”
他无法理解。
在他看来,江月瑶应该用这股力量,和他进行一场最直接的能量对撞,而不是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防御上。
江月瑶根本没看他。
她的目光依然落在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护士魂体上。
“你叫何欣,对吗?”
江月瑶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屏障,传到那个女护士耳中。
蜷缩在角落的护士何欣,身体剧烈地一颤。
她缓缓抬起头,那张苍白透明的脸上,空洞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自从她死后,她就困在这里,世界里只剩下怀里哭泣的妞妞,和那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我……我……”何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她怀里的小女孩妞妞,因为江月瑶那金色光芒的庇护,停止了哭泣,反而好奇地看着江月瑶,还伸出虚幻的小手,想要触摸那片温暖的光。
“你不是她的妈妈。”江月瑶陈述着一个事实。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插进了何欣混乱的记忆里。
“我不是……我不是……”她喃喃自语,抱着妞妞的手臂收得更紧,魂体都开始剧烈地闪烁,仿佛随时会消散。
“是我害了她……是我……”
两行黑色的眼泪,从她空洞的眼眶里流淌下来。
“又是这种无聊的戏码。”信使不耐烦地加大了力量。
黑色手臂的攻击变得更加狂暴,光罩上泛起一圈圈涟漪,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江月瑶!你的完美容器,难道就是为了装这些垃圾情感的吗?”
“闭嘴。”江月瑶头也没回,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她抬起手,又一枚铜钱飞出,融入光罩。
光罩瞬间变得凝实,金光大盛,将所有攻击都弹了回去。
信使被反震得后退一步,他看着江月瑶,眼神变得阴狠。
“好,很好。等你成了圣尊的容器,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把这些你珍视的垃圾,一个个碾成飞灰。”
江月瑶没再理他,她蹲下身,平视着崩溃的何欣。
“说给我听。发生了什么。”
曲歌在一旁,紧紧抓着江月瑶的衣角,她能感觉到何欣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和绝望。
那是一种能把灵魂压垮的重量。
“那天……那天晚上……”何欣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的回忆。
“妞妞发高烧,送来急诊……是我值班……”
她的思绪飘回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夜晚。
福康医院的急诊室,她忙得脚不沾地。
妞妞的父母焦急万分,孩子已经烧得有些说胡话了。
“医生开了药,让我去配……我太忙了,拿错了……我拿错了退烧药……”
何欣说到这里,整个魂体都开始抽搐。
“我把给另一个成年病人的强效退烧针,打给了妞妞……”
曲歌倒吸一口凉气。
“药效太猛了……妞妞的体温降得太快,很快就……就休克了……”
何欣的声音里带着泣血的悔恨。
“我发现了,我马上叫医生抢救,可是……来不及了……妞妞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不敢说……我不敢承认是我拿错了药……医院最后把事故定性为……妞妞自身对药物的急性不良反应……”
“妞妞的爸妈哭得快要疯了,他们不相信……可他们没有证据……”
何欣抱着头,痛苦地嘶吼起来。
“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妞妞!”
“后来呢?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月瑶冷静地问。
“我……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每天晚上都梦到妞妞在哭……我没办法活下去……”何欣的魂体愈发暗淡,“一个月后,我从医院的天台,跳了下去。”
“死后,我的执念太深,离不开这家医院。我看到了好多……好多和我一样被困住的魂魄……然后,我找到了妞妞……”
她低下头,看着怀里安静下来的小女孩,眼神里是无尽的温柔和痛苦。
“她一个人,好可怜……在角落里哭……我就想,我要陪着她,照顾她,永远陪着她……这是我欠她的……”
“所以,你就把她留在了这个充满怨气的地方,让她陪你一起受苦?”江月瑶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何欣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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